“睁眼,看着我。”靳王鼻间喷出的热气熏在二爷的眼中,滚烫地似落了泪一般,“重复一遍。”
二爷听话地睁开眼,看着薛敬眼睛中微微闪过的水光,不由微微一愣。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梦了太久,有些恍惚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对方的眉眼,心里顿时被伤得一塌糊涂。
“你说……”二爷张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日后只望我涉险之时,回头看看身后的人。”
薛敬轻轻叹了口气,喉咙里酸酸涩涩,那威武坚毅的样子瞬间崩塌。他一眼见到这个人,肤色惨败的像是涂了白霜,因为失血而过多走失的唇色,透明的泛着清灰色。这些别开的日子里,靳王无数次地想着他的样子,可没有哪一次比这一回见到更加触目惊心。靳王的手颤抖地顿在空中,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只能错开对方重伤的手臂,再用力将人搂进怀中,低哑的声音中流出痛心疾首的苦涩,“二爷总不惜命,你要我怎么办呢?”
二爷怔住了……
靳王一声叹息,“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我转个身你就自己冲进龙潭虎穴了,是从来没将我放在心里。”
“没……下次……”
“还有下次?”
“……”
“别躲,看着我说。”
一旦找不到说辞,那人就选择沉默,这么多年一如既往,薛敬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火冒三丈,“我在伦州时就在想,你必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找个地方躲着,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牧人谷里我一转身的功夫,你就跑了。二爷做事,从来不假他人之手,这是你的风格。”
二爷不但不悔过,反倒说,“那我说过多少遍,不让你私闯伦州城,你是怎么做的?“
薛敬勾唇一笑,“那我也是有样学样,你是怎么教的,我怎么学。”
“你……”
“你私闯总督府,我私闯伦州城,咱俩扯平了。”
“一码归一码,你私闯伦州的事,我怎么都要跟你算。”
薛敬咬着牙,蓦地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腰,仔细地摸了摸。
“咝……”
“那你现在跟我算。”薛敬咬着他的唇,急促地含着说,“二爷是我的人,你要流汗流血,也都得过我这关,旁人可没这个资格。”
“霸道。”
“是。你这身上每一寸都是我的,我小气我自己的人,为什么不能霸道?”
“你……”
忽然,门外传来人声——“少爷,您还没睡吗?”
“躲起来。”
薛敬停了一下,发现那女子没打算撤,只能从床上翻下来,闪身躲进床下。
门被轻轻推开,翁苏桐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少爷,您在跟谁说话?”
“你听错了。”二爷坐起身,看着翁苏桐,“你在监视我。”
“没有,少爷,我刚才在窗前坐着,好像看见个黑影从井中爬出来,我以为是我眼花了,连忙追出去,发现没有人,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没有人,你回去睡吧。”
翁苏桐没动,而是往床边走了几步,坐在床边,“少爷,你看,院子里的花都开了,我陪您去赏花吧。”
二爷抬眼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花。
“丫头,你到底怎么了?现在是隆冬,没有花。”
翁苏桐下意识地甩了甩头,似乎想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然而她再一睁眼,瞳孔依然是涣散的,“我……我不知道……我去看看……”
紧接着,翁苏桐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门“咣”地一声关上,将冷风锁在了外面。
“她是谁?”薛敬从床底钻出来,回到床上。
“翁苏桐。”
薛敬一怔,“她就是……”
“是。”二爷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我不懂。”
“不懂,就不必费这个心思。”薛敬沉声劝道,“即便她已经变质。”
“就是摸不清,她到底站哪边。”
“我只关心,她有没有伤害过你?”
“没有。”二爷转头,用下巴指了指那轮椅,“她只用锁将我锁着,怕我自寻短见。”
“那你寻过吗?”薛敬的声音立时冷下去。
二爷没去看他,而是用叹息的口气说,“没有,还没见到你,我不敢死。”
他这情话说的极是惨烈,听进薛敬耳朵里,倒是无比受用。对方果然压着自己,在唇间亲了片刻,然后笑着说,“见到了我,也不能这样想。”
薛敬抬起头,环视了一下整间屋子,“如今咱俩这样,可真是奇怪。”
“哪里怪?”
“我如今在你家里,睡我自己的人,怎么弄得跟偷情一样。”
“胡说八道。”二爷刚想将下巴从他的手中撤开,那人温热的唇又覆了上来。
“别这样……”
“为什么不能?
“此处危险。”
“不危险的地方,你也不给我碰。”薛敬沉声说,“我不会再给你‘下次’的机会了,从今天开始,你别想再离开我。”
二爷皱了皱眉,有些怀疑地问他,“你怎么了?”
薛敬一愣,连忙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伦州地牢,我害怕过……只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
“哪里伤了?”二爷立刻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我看看——”
“咝……”靳王背后一动,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哪儿疼?”二爷立刻伸手去扯他的领口。
薛敬握住他的手,平复了片刻,低声道,“没事。”
二爷躺下来,没再动作。过了好一会儿,幽幽的黑暗中,薛敬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句不容抵抗的声音——
二爷:“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亲自动手。”喜欢战山河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战山河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