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二爷深吸了一口气,难耐地低叹了一声。
薛敬猛然抓住他的腰,读心般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胡老爷子将船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独独绕开了我,想必是你的意思。”
二爷轻轻蹙眉,将目光别开,“我这老毛病犯了,将‘讳疾忌医’用在了你身上。”
薛敬心里猛然一紧,“你又多想。”
二爷叹了一口气,“时间紧迫,我控制不了。”
“你要学着将自己与天下分开,不要将它们揉在一起,到头来留下一条通天大道,却连方寸之地都不留给自己。”
二爷有些决绝地说,“可大多数时候,血和肉是分不开的。”
“分得开。”靳王盯着他,二爷那英俊的眉眼隐在昏黄的夜灯中,光影闪烁在他的瞳孔里,让人今生今世都移不开眼,“我这颗心一劈两半,一半许给你,一半许给天下——”
“——而你也是我的天下。”靳王沉声说,“我凭借这副血肉之躯,许你千生万世,你应是不应。”
二爷全身一震,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千生万世之后,等你我尸骨成灰,血肉分离,你还会在意今日种种吗?”
二爷唇间翕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还在意如今这些,你看着我——”靳王微微蹙眉,逼迫着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我生不逢时,没生在太平盛世,注定此生聚少离多,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你我拼死打下的疆域,为的便是有朝一日长眠于故土,冢中血骨不受外族侵扰。”
那又何必在意其他,以心血养铸的故土,终究滋养离人。
二爷窒息般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脏急跳了几下,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直觉这人全身上下都像是一块炭火,与往日冷如寒冰的身体全然不同,靳王不禁轻笑一声,“二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今夜随便你。”
二爷忽然愣了一下,不断压制的心火猝然间腾空燃起,他抵不住地急喘了几声,伸手托住那人的后颈,窒息般地吻了上去……
几乎要将自己的魂魄一并揉烂在这腻人的夜色中。
……
心火烧到最后,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月事弄得迷离涣散。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从这场疯狂的欢|爱中活下来的,整个人沉溺在失去掌控的快意中,几乎断送了他所有纠结的意识,这样抛却自我、纯凭本能的欢愉,有生之年都不曾见过。
窗外的渔火漫漫闪烁,已是后半夜了……
“不是说今夜随便你么,怎么临阵前变卦了。”靳王轻柔地按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脖子,哑声问他。
二爷轻叹了一声,简短道,“懒……”
他这原因令人哑然失笑,不过吃饱喝足的靳王殿下此刻不敢造次,只能忍着笑起身去倒水。等转过身,就看见那人倚在枕头上,盯着一处发起呆来。
“喝水。”薛敬将一杯温水递给他。
二爷接过喝了两口,这才想起方才没说完的正事,“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在意这些。”
薛敬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接上了他前半夜没说完的话,便靠坐在他身边,笑着问,“我方才挺卖力的,你都不困吗?”
二爷看了他一眼,“浑话。”
薛敬故作惊讶地说,“不够卖力吗?”
“……”
薛敬执意搂着他,“你能不能学人家一次,别事后就是家国天下。”
二爷失笑道,“殿下方才说的话,我记下了。”
“我说了上百句,你指的哪句。”薛敬凑上前笑着说,“你也与我说了上百句,我也记下了,尤其是那声——”
“闭嘴。”二爷忍不住打断他。
薛敬低头笑了一阵后,终于收回笑意,他清了清嗓,这才正经问道,“那是哪句。”
“你我拼死打下的疆域,为的便是有朝一日长眠于故土,冢中血骨不受外族侵扰。”
薛敬苦笑,“我说了那么多情话,你只记着这句。”
“我是活在疆场上战士,你是战士们要守护的人。”二爷转过头看着他的眉眼,“殿下,一个月后破城,不能再拖了。”
“一个月?”薛敬一愣,“一个月哪里够。”
“一个月够了。”二爷恢复了一惯的神色,冷静地对他说,“睡吧。”
“不是,我说……”薛敬刚想捞他,却见那人翻了个身,将背朝着自己,不管怎么碰他,他都不再言语。
薛敬坐在他身后,觉得自己前半夜的力气算是白费了,这人怎么说变就变,翻脸比翻书还快,连个商量的机会都没给他。喜欢战山河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战山河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