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果,忙乱之下,两人后退间不小心撞歪了矮桌,杯子也被打翻在地上,剩余不多的酒水洒在软垫上,酒香四溢。
二爷挣脱不得,腰又被那人有力地强行托了一下,他一阵惊喘之下,被对方忽然掀起他的衣摆,拖住身子转了个圈,又将自己大力地撞向身后的窗棂上。
“呃……”
这一撞倒是将他心底所有的怒火全撞出来了。
二爷动弹不得,便只能就着这个姿势一把攥紧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抬起来,“放开我。”
这一眼不得了,薛敬几乎没从对方的眼中寻到以往那版缠心绕指的似水柔情,他一惊之下慌忙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来,闷着嗓子说,“容我解释。”
二爷撑着窗棂,好不容易站起身,咬着牙看着他,忽然猛地将他推开,冷喝道,“你好好反省反省,等手脚老实了,再跟我说话。”
他话音一落,立刻要走,却被薛敬拦住去路,“别走。”
随后他拿出了几分蛮力,拖住他的腰,将人再次抱了起来。
“放手!”二爷彻底气懵了,这小子今天吃了豹子胆,净往他点燃的心火里添柴。
然而薛敬既惊又急,也不知道哪里练出来的贼胆,不依不饶地梏着他,死活不放手。
两人在挣扎过程间,也不知道怎么来到床边的。
床离墙一人宽的一条缝,薛敬便将他逼进那条一人宽的窄缝里,在竹墙和纱帘之间空出了只容身一人的洞,他想将这个人塞进这个洞里,然后将他牢牢地锁住。
二爷出离愤怒,忍住动手的冲动,怒不可遏地想,这人三分火苗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明明是他给自己下了猛药,故意让自己跳进了他埋好的“捕猎夹”里;明明是他背着自己将林小孟带离了未央舟,孤身一人闯虎穴,见顾棠;明明是他有话不说,连进城这一步都对自己藏着掖着;还有,明明是他理亏在先,怎么好似自己是个恶人,实则是辜负他的那个。
想到此处,二爷火冒三丈。他一把按住薛敬的肩膀,拽着他的后领,将他埋在自己肩头的脸大力扯开,结果骂声还没脱口,就被那人惨白失血的脸色吓得一怔。
鲜血已经从他的唇角汩汩冒出,一滴一滴地滩在自己手掌上。
二爷吓得心神一颤,“怎么了?怎么回事?!”
这一战拆皮断骨,结果两人皆狼狈不堪。
原是因为一番惊天动地的折腾,心底的愧意和愤怒竟将薛敬周身蔓延的血毒逼发了。黑红色的血水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二爷抬起手,手心顷刻间全是热血,黏腻温热的鲜血触目惊心,二爷慌忙将他扶住,撑住他不断弓起颤抖的身体,全身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离了,一样,反而被他带着坠在了地上。
“容我解释。”薛敬撑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嘴里含混着毒血,不知好歹地又说了一遍。
二爷被他气得头昏脑涨,惊慌之下没去理他,急忙去摸他的腰间,却发现他腰间空空如也,“蛇呢?我给你的蛇呢?!”
“没、没带进城……”
“你!”
“没、没事……”薛敬攥住他的手心,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肩上,打着颤,宁死没发出一声痛哼。
二爷快速伸出手臂,一把搂住他,将他紧紧地箍进自己的怀里。
热络的心跳变成了最刺激人的毒药,上|瘾般的,被这灼人的气息毒蛇般地侵蚀着五脏六腑。
行将到了末期,每一次发作,心口都如万蚁噬心,世间少有人能捱得过这剥皮凌迟一般的剧痛。
二爷见他全身剧烈颤动,痛声终于从他压抑的鼻息中钻出来,全身抖得不受控制,自己无论如何,都几乎压不住他的身体。见他气息急促,血气上涌,牙齿颤栗之间低吼一声,舌尖滚着血珠也随之滚落。
二爷见状,想也没想,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将肩颈上暴露的皮肤递到他唇边,“来,乖,别咬自己。”
他皮肤下的血脉随着心跳一起一伏,热络滚烫,绷紧的血管涌动着热血,似是轻轻一碰,就能迸裂出来。薛敬眼皮直跳,双瞳溢满冷火,冲顶般的火|药捻差点在头顶的天灵穴上点燃炸裂,那人颈肩皮肤下涌动的血脉触目惊心,要比世间一切剧毒都令人沉迷,甚至散发出令人上|瘾的血气。他忍不住一口咬上他颈肩的皮肉,用轻颤的牙齿仔细地揉磨着,紧绷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敢用力去咬。
“咝……”带着忍耐且压抑的轻喘宣之于口,让人心神剧颤。
二爷侧目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轻抚他的后背,然后悄悄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倏地拔|出,悄无声息地将他的衣服撕开,露出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只见龙纹盘踞心尖,已呈行毒末期的深红色。
血色弥漫眼前,二爷紧紧闭眼,压平略带惊颤的气音,极其克制地在他耳边说,“可真是不听话。忍着点,我帮你在心包放毒。”
随后,他左手环过那人的后背,右手紧紧握住刀刃,在两人紧贴的心间,将刀锋抵在他的两心之间的一点,猛地用力——
“呃……”
心口破了个血口,似在血脉之下有一处正在厮杀的战场,行将与他周身的血脉正在对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二爷扶住他的后背,在这狭窄的床缝里体贴地翻了个身,将他按在墙壁上,然后俯下身,将冰凉的双唇贴在那处刚刚打开的血缝上,用力吮了片刻。
“等等……别……”
二爷双手施力,不容反抗地压着他,将他按在墙上,用尽全身力气照顾他心上惨绝人寰的“战场”。
薛敬推阻不得,只能任凭他炽烈的鼻息从那一点血口中窜进他的心里,骤然之间,眼前色彩斑斓,抑制不住的急喘带着一丝隐忍至极的憋闷。
不一会儿,冲撞在心口的毒血被吸了出来,毒血有了宣泄的出口,那丝龙纹片刻间便隐没了下去。
二爷侧头,用帕子接了一下,将那口吸出的毒血吐了出去。
“咳……”
薛敬连忙扶起他,那人猛然间脱力,几乎是砸进他怀里的,“……”
薛敬将头塞进他颈肩,用嘴唇轻柔地摩挲着自己方才控制不住遗落在他肩头的齿痕,他的牙齿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颤音,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再次闷声说,“容我解释。”
二爷长叹一声,心里那阵刺痛绵绵不绝,倒比自己受刑还要难以忍耐。然而,他终究还是忍着,将所有的担心拌着那口吸出的毒血烂在齿间,硬是连血带肉地吞了下去。
“你只会说这四个字么?”
“还有……”薛敬攥紧他的衣袖,低哑地说,“今夜是我的错,我自作主张,你罚我。”
二爷略显心累地瞧着他,“早点认错,至于如此么?”
“……”
随即,二爷无奈地笑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换个地方,你我这个样子,还是在别人的屋檐下,有点太不像话了。”喜欢战山河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战山河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