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冷若冰霜的脸上那双交杂着淡漠情绪的双眸里寻不出半分情感,却还是让他久久地望着,几近失语,陷入泥沼一般痛苦而挣扎地,却拔不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心不知在何时已经被这个女人死死困住,明知道从头到尾都只是虚情假意,却偏偏已经渗透进骨髓一般无法自拔,她的话毫无情由,却又字字珠心
她这是在提醒他,诚然他已经不是单纯美好的青葱少年,诚然他已经过尽千帆,诚然他已经无法再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向往
可是偏偏,他还是动了心
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无论被她问起哪一个,都只会让他觉得无限的遗憾和悲凉,可是偏偏,她还是问了
而她的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垂目,自顾自地将她的伤口擦拭干净,换了新的棉签擦上碘伏,而后缓缓将她的膝盖放了回去,不说话,站起身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为他准备要走,嘴唇颤了颤,准备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
那我和言非尘,你会怎么选?
他突然猝不及防的发问,打乱了她的步调,到了嘴边的话终于还是被噎了回去
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幽幽地仿佛模糊着绵长的呜咽,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又好似无比虔诚与期待,让她的心猛地一揪,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他没有直视于她,而是下意识地闪避着她投来的目光,她看不清他那双淡漠暗哑的双眸里藏着怎么样的情绪,却只觉得一瞬间胸口说不出的压抑,蔓延起阵阵的苦涩
她清晰的感受着这份他带给她的复杂心情,只能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
但他并没有再问,什么都没有再多说,转身错步,信手将门拉开,径自离去
门板相合发出噹的一声,沈婉宁仿佛突然之间才回过神,有了意识思索起他方才的问话
这样直白的情话,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她言讲,她只当那是个笑话,而他也默认她将那当成一个笑话,只是不知为何,他今天的这番话,却让她觉得滋味着实不同
她知道他向来是不会将自己与谁相提并论的,自负如他,自然是不会,可是这样高傲的人,却在她的面前流露出那样哀怨的神情,而且,让她选
诚然她是恨他的,诚然她也希望他可以爱她,那样她的安全便可以多一重保障,她的计划也可以更加顺利的进行,可是不知谓何,当真的面临到这个问题的抉择时,还是没来由地心下一颤
她有些不舍,也有些无奈,甚至怀疑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是否自己也有过一丝丝的心动,人心总是这般复杂,而踩着人心上位,却更是那般的残忍,可思来想去,她已别无选择
但今晚的计划还是毫无疑问的失败了,这事让沈婉宁觉得无比挫败,他的印鉴贴身携带,想拿到它只可能是在他与人欢情的时候,她知道今后只怕再也寻不到那样的机会,而要她亲自献身,亦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她只能尽快将任务失败的消息上报给组织,而后从长计议,如是想着,便下意识地要起身迈步
膝盖上的伤痛一波一波地刺得她大脑抽疼,彷徨间才意识到竟然忘记了有伤在身
罢了,明日好些再说吧,也不急于这一时,这样想着,便也暂且放宽了心,不自觉地长舒了口气
次日清晨,用过早餐料理了些闲事后,沈婉宁便佯装着和平时一样联系客户的样子,走到话机旁拿起了听筒
新的联系号码她已铭记于心,自不会忘,小蝶此时已然循着惯例去菜场购置食材,这会儿家中只她一人,便也可放宽了心少些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