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羽闻言愣了愣,笑道:“什么?决定好什么了,去东边吗?是啊,早决定好了。”
楚行舟看了眼众人,道:“我们先走吧,离开这里,不要让桑羽姑娘的苦心白费。”
黄尚苦点点头,御剑向东。
待飞剑平稳后,楚行舟才慢慢开了口:“桑羽姑娘,从逃出宫门到现在,你好像并不担心会被西海的兵将追上。”
桑羽笑道:“以前每次出逃,他们都要找我许久。不出个一年半载,那些小鱼妖是发现不了我的踪迹的,所以不必担心。”
“那我们不如停下来,就地歇一歇吧。”
“......”
桑羽笑笑:“楚兄说什么啊,逃跑这种事,当然要跑地越快越远才好,到了地方再歇也不迟。”
楚行舟摇摇头,无奈笑道:“桑羽姑娘现下感觉如何?”
“什么?”
“你体内的蛊虫,此刻是不是正在苏醒?”
桑羽脸上挂着的笑容终于僵硬,她干笑两声道:“什,什么蛊虫?”
楚行舟转过头看她,开口道:“桑羽姑娘不知道吗?你体内的蛊虫已经存活许多年了。每隔一段时间,它便会苏醒一次。桑羽姑娘从小研习此类术法,造诣颇深,想必定然知道它的存在。”
桑羽在风中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不言。
钱兴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内心无比焦急的他此刻想要拼命晃动桑羽的肩膀,质问她事情的真相,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如此。钱兴紧闭牙齿,将内唇咬地渗出血来。这个初涉人间的倔强孩子根本不敢想象,桑羽究竟瞒了他多少事情。
良久,只听闻桑羽轻笑一声,终于开了口:“楚兄是何时知道的?”
“方才。”
桑羽抬头:“如此晚?不过,究竟是为何?我自问方才并未表现出任何中蛊的迹象,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钱兴闭了闭眼:果然...
“你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桑羽姑娘的忍耐力超乎常人,单看表象自然是看不出的。”楚行舟道:“其实我早有此猜测,只是方才才确定罢了。”
“早有猜测?”
“嗯,这么多年来,你出逃次数无数,但西海龙王始终没有加强对你看管,桑羽姑娘不觉得奇怪吗?”
桑羽一愣,苦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他是为了弥补对我的亏欠,故意这样做,好使我在龙宫过得自在些...真是可笑,这还真是当局者迷啊。”
她自嘲般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确定我中了蛊毒的?是那法阵?”
“嗯。”楚行舟道:“倘若你真的不知实情,认为敖闰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那么你便不会拒绝我们的帮忙。你会为了泗水城百姓的安危,而尽最大可能尽快将他们隐藏起来,有我们的帮助,你自然能快一些完成。完成之后你也能安心前往东方游历,利用剩下的时间多多感受人世间的千百故事。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你心里知道自己体内种有蛊毒,而且距离诅咒应验之时或许已经不远了,无论如何都逃不脱这宿命。因此你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决定一人独立完成法阵。这样一来,即使花费的时间多了些,却也还能帮我们省掉一些法力,倘若在逃跑的路上被抓住,我们也可以更加顺利的脱身。”他转头问道:“我说的对吗,桑羽姑娘。”
长空风起,桑羽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竟一点都没看出来,楚兄还有如此神思。”
“只是猜测罢了,凡事皆有迹可寻的。”
“好吧。”桑羽坐在飞剑上,整理了一下袖衫,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倘若我当时是真的忘记了那法阵需要很多灵力呢?真的认为不需要你们出手。”
“不会。”
“为何?”
“这一点是我从一开始便没有相信的,想必南明君也是一样。堂堂神医连避水诀的细枝末节、首位反应都能记得,难道会忘记如此重要且可以保命用的法术?”
桑羽撇撇嘴:“那倘若我是真的不愿劳烦诸位浪费灵力帮我施法,宁愿晚一点儿隐藏起百姓,也想自己一个人完成呢?”
“不会。”
“这又是为何?”
楚行舟开口道:“若是放在以前,桑羽姑娘或许会这样做,但现在,你不会了。”
桑羽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上了钱兴一双发红的眸子。她脸上的率性洒脱瞬间土崩瓦解。
桑羽偏过头,不去看那双悲伤澄澈的眼睛。良久后,她笑了一声:“好吧,是我输了。楚兄,我真的好敬佩你。”
“桑羽姑娘只想说这个?”
”最后一个问题”桑羽转过头来,托着下巴道:“追踪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楚兄又是如何猜到我中了蛊毒之术?”
楚行舟顿顿,道:“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