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屈腿坐在轮椅上,却掩不住几近完美的身材比例,宽肩窄腰,手长腿长。
最重要的,是他仿佛与神俱来的气场。
面具遮不住,残疾毁不了。
哪怕她是俯视他,对峙间也觉得弱了气势。
但她依然清醒。
婚礼上,她必须要陆明镜难堪,所以选中了薄五爷。
兴许他薄五爷天生对人温柔,想嫁给他的女性数不胜数。她这个第四任,绝非最后一任。
要对感情负责,她也不能在陆明镜那里受了情伤,便寄托在薄寒声身上;要对复仇、对程氏负责,她也不能耽于儿女情长。
吃醋、猜忌、患得患失,这些与情爱相关的情思,她都不想再有。
这一纸协议,不仅给他们的关系定了终期,也是对她的一种警醒。
“薄寒声,”定心后,她略略弯腰,骄矜且自信地与他的墨眸对视,“你扪心自问,你对我,涉及真心吗?”
捕捉到对方眼睛里闪过的迟疑,程湘说:“既然我们都没有,这场婚姻不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吗?我先说好,我底线是程氏。”
生在薄家,薄五爷从小就在学克制情绪,遇事波澜不惊,从容应对。
然而此时此刻。
顾盼生姿的程大小姐几乎要亲上他,距离近到她能看到耳垂上小小的痣。
他没有萌生任何绮念,只想将人拦腰抱起摁在腿上,狠狠打一顿屁股。
就是这样关乎情色的失控。
翻涌在颅内的画面散去,他声线平稳地说:“等你的律师拟好协议,亲自送到我手里。”
“好。”
这事谈妥,程湘直起腰,自在几分,“今天太忙,我没顾上。捅伤闫浩的是程霜,你可劲儿追究。既然你来了,那我回去休息了。”
“我们一起回家。”薄五爷的口吻,不容拒绝。
程湘扫了眼睡颜沉沉的闫浩,红唇翕动,“可是……”
薄寒声轻唤:“霍恒。”
话音刚落,一道瘦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病房,寸头,冷白皮,看着就高冷。
“少爷。”
冷冰冰的声调,喊着和闫浩一样的词。
程湘只觉霍恒说话时,耳廓刮过阵幽幽的冷风。
对比之下,话痨苦情的闫浩,顺眼多了。
薄寒声微微颔首,“嗯,你处理好闫浩的事。”
既然薄寒声安排周密,她也不坚持,自觉推薄寒声的轮椅。
自然而然的,薄寒声把主卧的床让给她,他愿意被她照顾,却蜷缩在沙发里。
看起来如常的婚姻生活,到底是因为一纸协议变成最真实的模样。
***
根据李轻轻的情报,程湘买了话剧《春花秋月》的票,选了前排的位置,想跟贺清循来个偶遇。
应鹤年私事缠身,齐陆估计忙着安抚程霜,没这两个煽风点火,程氏算平静。
舆论总会过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多人不服,一来她年轻,二来她空降,大部分人认定她是花瓶,没资历、没能力,不配。
她想证明自己。
死磕贺清循,倒是因为和他合作,是父亲的愿望。
站在会场角落,视线胶在门口,生怕错过贺清循的入场。
第九十九个,贺清循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