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音色清冷,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这无疑将她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碾成齑粉。
生得精致水灵,十分像薄寒辞、她讨厌不起来的林弋弋,真的是薄寒声的儿子。
“除了这个,”灵动的水眸映着轮椅上的男人,她翕动绯红的唇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向来高高在上、被榕城公子捧在云端的程家大小姐,此刻流露出类似失落的情绪,薄寒声见了,面具下的脸庞仿佛结了寒霜,不辩喜怒。
许久,她水光潋滟的眸子依旧直勾勾望着自己。
他忽然想起,那一晚,他第一次得到她。
她也是这么看着他。
虽然没喊疼,更不会要承诺,但他能读出一些期许和坚持。
就如此时此刻。
最终,他解释道:“林弋弋是我和第一任妻子林子衿的儿子。”
“等一下。”程湘轻身,出其不意地倾身,拽走他的面具,攥在手心,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自然没错过他一瞬间的诧异。
一回生二回熟,也亲了几次,她已经能镇定自若地在敞亮光线下直视他的伤疤。
“你继续说。”
眼神浅浅掠过她用力过度而泛白的指甲,他重新和她对视,“林子衿离开我时,我并不知道她怀孕。她销声匿迹几年,今天就把林弋弋交给我了。”
“那她呢?”程湘不自觉情急,追问。
话问出口,她热了耳廓,有些恼意。
薄寒声回答:“她没出现。就算出现,现在结婚证上是你跟我。”
总算说了熨帖人心的话。
程湘稍稍整理思绪,“那你前妻的意思是,把林弋弋扔给我们,让你带一顿时间培养父子感情?”
难道是她和薄寒声大婚成过榕城头条,所以他远走的前妻塞回个儿子?
否则,她想不到悄悄带球跑的林子衿,为什么偏挑这个时间让薄寒声知道林弋弋的存在。
倏忽,眼前掠过林弋弋委屈巴巴的小脸。
她其实能体会他小心渴求父爱的无措。
便纵父亲给了她全部的宠爱,她也会悄悄想要母亲。
薄寒声回道:“基本正确。”
林弋弋这个时间点出现,薄寒声也觉得非同寻常,但林子衿的事与程湘无关,眼下棘手的是程湘和林弋弋的相处。
她,才成为他的女人。
程湘压抑着内心翻涌的陌生的涩意,努力豁达:“那就住下吧。”
薄寒声忽然伸手,大掌包裹她纤柔的小手。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她惊悸,挣了挣却没逃开热源,她双眼蒙雾:“你想做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从她手里拿回面具:“你先去楼上陪林弋弋。”
程湘没多问,心里不爽他理所应当的吩咐,碍于现在乱糟糟的,便不言语上楼。
“弋弋?”
走上楼梯,她站在过道口,轻声询问。
“我在这里!”
几秒后,主卧的门被拉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出来,红润的嘴巴笑得烂漫,“姐姐,我在这里。”
程湘心软成一泓春水。
她能接受林弋弋搅入她的婚姻,是因为喜欢这个精致可爱的小团子吧。
不再想薄寒声难以捉摸的反应,她往前走,走到主卧门处,自然而然地牵起小奶包肉嘟嘟、软乎乎的小手。
茶几上摆放着《清明上河图》拼图,小家伙拼了一角边框,根本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