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小家伙嚷嚷着要继续拼图,程湘把孩子送上去,辛苦赵姨照看,正要下楼,便见楼梯走到一半的程霜。
肚子又大了一圈。
程湘盯着那隆起的腹部,紧了紧手心,这肚子,赤裸且嚣张提醒她——
陆明镜和程霜勾搭时,还是她的未婚夫。
那时候,她还在期待所谓的盛世婚礼。
不过笑话一场。
“姐姐,明镜和姐夫有男人要谈的事情,我和你也很久不见了,不聚聚?”程霜倒是自然,抬头挺胸继续踩着台阶往上。
程湘不想显得她还在意陆明镜一样,也笑容虚浅,“你大着肚子,去书房坐坐吧。”
终归是孕期,程霜的憔悴是掩不住的,她刚进书房,没心思唇枪舌战,只坐在软塌上缓和呼吸,轻轻晃动胳膊。
程霜这副样子,程湘懒得针对,倒了杯热水塞到程霜手里。
透明的玻璃杯里,盛了一半的水,晃晃悠悠的,映着程湘明艳夺人的脸。
程霜非但不感动,反而阴沉了脸色。
以往她就长得不如程湘,永远活在她的阴影里。现在她孕中,苍白、水肿,更比不上程湘了。
饭桌上,陆明镜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程湘!
陆明镜是她老公,她吃这么多苦,就是为了给他生孩子。
她不会原谅程湘!
永远不会。
攥紧温热的水杯,程霜抬眸,狠了狠眸色,“程湘,你要怎么样,才放过我妈?”
见程霜卸去伪装,程湘亦是冷眉冷眼:“程霜,你颠倒是非的本事,倒是没改过。”
程霜坐着,程湘站着,原本气势便输了一大截。此刻对视,程湘眼里不加掩饰的轻蔑,更让她无地自容。
多年累积的自卑早就扭曲,她激动地说:“程湘,你清高,你不争不抢,不屑于伤人,还不是因为你,从来什么都有。最好的容貌,最好的疼爱,全部的家产。虽说你嫁的薄五爷,又残又丑,但也是万贯家财。”
这次陆明镜有求于薄寒声,程霜才真正意识到薄五爷并非徒有虚名。
何况这么多年,她嫉妒程湘,已经成惯性了。
“所以呢?你就可以杀人放火?因为你得不到你自以为你应得的,你就可以勾搭准姐夫,你的母亲就可以几次买凶毁我?”程湘冷凝着声线,“程霜,你这上门求人的态度,可真可笑。”
“我不用求你!”程霜拔高声调反驳。
程湘伸出右手,“那请回。”
想到家中哭哑嗓子的母亲,程霜咬咬嘴唇,脸憋成猪肝红,许久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程湘,你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的母亲?”
现在证据未名。
袁明对母亲是痴心的,就算不,也能让他疯疯癫癫揽下全部的罪。
就像袁勇一样。
前提是程湘不再追究。
否则,她和陆明镜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扭转乾坤。
按陆明镜调查所得,程湘手里估计已有证据。
“比如,你给我跪下?”程湘漫不经心,抽出一副卷轴,徐徐展开。
是薄老爷子的笔迹。
跪下?
如惊雷劈耳,程湘“啪”地放下杯子,“程湘,你说什么梦话?”
“你这点诚意都没有?”程湘将画卷铺展开,放平在书桌,食指虚个毫厘,轻抚过画上浅梅,“那你对你的母亲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
那你对你母亲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
程霜忽然觉得害怕,害怕她真的是程湘嘴里看轻的模样。
她唯一坚持的理由失去后,那她是为什么?
一己之私?
不!
程霜猛地摇头,她不是这样不堪的人!
思绪陡转,程霜捏紧衣角,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我跪了,你就放过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