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输入完成的短信,程湘补了句:早点睡。
丁一便不再回。
程湘删除短信后,转过身,仰望如厚重幕布的夜空。
困意再次袭来。
她折回卧室、自然而然钻进被窝,微凉的手臂揽上他的腰。
男人身子微微紧绷,旋即放松。
夜色绵绵。
膝盖的小破伤,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钻心刺骨的疼。
闹钟还没响,程湘就行了。
身侧的床上,一如往常,没了薄寒声的身影。
薄寒声晚睡早起,规律、始终如一。
“嘶——”
程湘想下床,皮肉被牵扯,她咬牙,一掌拍在枕头上,把凹陷的枕头想成薄寒声的脸。
忍了几个小时的程湘,终于卷起睡裤,露出膝盖,红红的伤口,结了薄薄的痂。
想到这伤造成的原因。
程湘死拽着枕头,之前薄寒声说,他前三任是招架不住她。
她信了!
所以,为什么,盛传在榕城的秘闻,却是薄五爷不举?
现在她不是“春夏”的任性老板,想旅游就旅游,想闭关设计款式,也能失踪一个月。
她不能请假。
况且还应了薄寒声演备受宠爱的薄太太呢。
找医药箱时,余光瞥见茶几上拼了大半的拼图。
莫非,薄寒声自知罪孽深重,用拼图讨好她?
她更来气,踹了脚茶几,摞在旁边的拼图散落。犹觉得不够,她倾身,葱白的手指拨弄着成型的图案,待拼图支离破碎后,她又搅乱。
心情稍许好转。
程湘搬来医药箱,咬牙用酒精给膝盖消毒,最后贴上两个创可贴。
梳洗时,她发现锁骨处有草莓。
搁之前,程湘肯定会动用遮瑕膏,折回,她整了整衣领,让它更显眼。
程湘走到一半,手搭在楼梯扶手上,观望下敌情。
不见薄夫人的身影——估计是不辞辛劳地去照顾薄寒辞了。
薄寒辞。
她轻轻默念这个名字,清眸无波无澜。
露台,薄寒声坐在轮椅上,兴致好极地给盆栽浇水。
而客厅,波浪卷的头发如海藻般垂落,侧影曼妙的女人在陪林弋弋玩。
林弋弋黏这位的劲儿,远胜过她。
显而易见,这位是林子衿。
见到林子衿本人时,她好像能明白,林弋弋为什么会喜欢她,可能在林弋弋眼里,她和林子衿是一个风格的。
至于薄寒声。
她微愣。
膝盖突然刺痛。
昨晚的薄寒声,婚礼上答应她荒唐求婚的薄寒声,真的也把她当初林子衿的替代品吗?
不是。
即便是,她也要变成不是。
她找回自信,步履从容,款款下楼。
“寒声,家里来客人了?”程湘话是对薄寒辞说的,但声音足够林子衿和林弋弋听见。
听到百转千回的女声,林子衿放下林弋弋,潋滟多情的双眸映入一张陌生的脸庞,无可挑剔的漂亮。
薄寒声的新欢。
她喜欢了这么多年,阴差阳错失去、千辛万苦回来想要找的薄寒声的新欢。
漂亮的女人,要么惺惺相惜,要么暗自较劲、彼此相轻。
林子衿第一眼,是喜欢程湘的。
但,这喜欢微不足道。
薄寒声放下水壶,转动轮椅走向程湘,程湘默契弯腰,吻了吻他冰冷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