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想着想着,夜幕降临,也没开灯。
“老大,你怎么还没走?”
沈轻眉赶完旗袍,以为自己最后一个走,按惯例检查电器,没想到看到程湘坐在桌子前发呆。
月色轻薄,勾得她整个人更为清冷。
程湘蓦然回首,如梦初醒,“我该回去了。”
低头,发现手机屏幕一两,是薄寒声的第十通未接来电。
程湘忙回条短信:“我忙忘了,马上回家。”
薄寒声秒回:下来。
指尖发烫,心跳加速。
他不会在楼下吧?
“轻眉,你关店,我先走。”她拎起包,匆匆下楼。
程湘一出门,果然看到半米开外,坐在轮椅上的薄寒声。
暖色的灯光,无法消融他周身的寒气。
他,生气了?
程湘心下“咯噔”,难道周之洲对她说的话,他全部都知道了?
薄寒声保护她,派人跟着她,她都是理解的,并未过多防范。
周之洲来得突然,她只关了下门。
她还没捋顺,自然不知道该怎么跟薄寒声解释。
如果说了,两兄弟会决裂吗?
薄寒声若是不忍她受辱,必然会对薄寒辞做点什么。到时,偏爱薄寒辞的薄夫人,会怎么诋毁、伤害薄寒声呢?
薄老爷子尚在婚礼,其他长辈态度,不一定强硬得过薄夫人。
可以想象,薄寒声会多么艰难。
倘若,较之她,薄寒声更在意薄寒辞,跟她分开……
她好像,不能接受?
就这样,她定定站在门口,隔着如水的月光,吹着晚风,忐忑地凝视着薄寒声。
男人也静静回望。
似有万千星辰流淌。
良久。
薄寒声说:“工作比我重要?一个设计大赛,比我重要?”
程湘风中凌乱:“……”
他,只是吃醋?
情绪大起大落,她觉得不太真实,但见男人气势冷沉,不得不靠近,倾身,淡淡吻过面具,“对不起,下不为例。”
宽厚的掌心包裹她的手,他说:“回家。”
程湘点头。
生怕少爷发怒而遁走的闫浩,在风平浪静后出现,面不改色地帮程湘扶薄寒声上车。
程湘一路观察薄寒声,似乎,他真的只是气她不好好养胎。
回到别苑,首先迎接她的,不是丰盛的晚餐,而是眉头紧锁的万医生。
万医生给她检查,说辞跟医院医生一致。
看着万医生端出长辈姿态,严肃地提点薄寒声注意事项,程湘心中暗爽。
幸灾乐祸的代价,有点大。
牺牲了她可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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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累。
程湘醒得晚,醒了几分钟,抓起手机一看,十点整。
知道记仇的薄寒声悄悄关了自己闹钟,涌上心头的,是甜蜜的烦恼。
“暖冬”是她的,迟到不算事。
而且“春夏”那批记载年少梦想的旗袍烧毁后,她买卖旗袍的念头减弱,反倒对星芒这样的设计大赛能提起些兴趣。
程湘慢悠悠洗漱,下楼,赵姨守在楼梯口,笑眯眯问:“少奶奶,是要用早餐,还是午饭?”
“赵姨,辛苦给我热杯牛奶。”程湘略一思量,“半个小时后,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