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松口气:“辛苦万医生了。”
薄淼淼住在别苑,要是在别苑出事,薄寒声再照顾周到,有些人总有说辞赖上薄寒声。
是的,她不担心薄淼淼身体。
只是不想薄寒声因此受到影响。
顿了顿,程湘又问:“万医生,需要给她配点药吗?”
万医生摇头:“淼淼小姐只是受惊过度,很快就会醒来。即便她嗜睡,饿了也会醒来。”
果然,如万医生所说,万医生离开不久,警察登门时,薄淼淼就醒了。
程湘就提醒她:“你刚才被什么东西吓晕了,你快回忆一下,警察马上就会勘察你房间,你也要提供证词。”
不料,薄淼淼苍白的脸露出怒色,声音颤抖:“谁让你报警的?”
“你好端端在家里尖叫,还晕在里面,就算你哥、你爷爷在,也会叫医生并且报警。”程湘脸色冷凝。
在A国,程湘险些救薄淼淼出事,在薄淼淼内心深处,自己永远比程湘矮一截。
当她为祁凉一切暴露,更抬不头做人。
回到榕城,除了照顾爷爷,她低头沉默,努力隐为空气。
对谁都畏畏缩缩,遑论程湘。
可这次,她激动地拂落床头台灯,在破碎声中尖叫:“你是不是有病?谁要你多管闲事!我在艺术创作!”
双手通红,浑身抖如筛糠,薄淼淼癫狂的状态,真像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程湘懒得理疯子,后退两步开门,字句清晰:“你亲自跟警察说,你尖叫、晕倒,都是在玩艺术。”
她下楼透气,迎面却要撞上好整以暇的晏沁绯。
见鬼。
叱骂一声,她绕过晏沁绯,走出大门后,沿着沥青路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分钟,抬手打车。
幼儿园。
程湘在一位热心老师的指引下,来到了靳浅意教课的钢琴教室。
远远的,便听到轻快悠扬的琴声。
音符钻入耳膜,程湘登时心旷神怡。
程湘从教室后门进去,并没有惊扰到一室可爱的孩子,靳浅意略略抬眼便专注弹琴。
认识多年,她从来清楚靳浅意的美。
可此刻一袭素裙,端坐在纯黑钢琴前,极致色差里的落落侧影,仿佛误入凡尘的精灵。
这是热爱与专注的力量。
程湘下意识扶住腹部,忽然想起她曾经也有过。
学生换了几批,曲子也有重复的,程湘耐心却好极,一遍遍谛听生命之音。
幼儿园放学特别早。
校园变得安静后,程湘坐在靳浅意的右侧,在她的指引下触碰琴键,生涩地与她合奏。
大概是音乐洗涤心灵。
回家后,薄淼淼闭口不谈为何作妖,晏沁绯拼死了作妖,她都没那么心烦了。
并且在薄寒声的收藏里翻出几张旧唱片,放给她和宝宝听。
薄承礼缠着她,一起听,起初叽叽喳喳单方面跟星星唠嗑,后面也一脸陶醉。
她做什么,自然逃不过薄寒声的夜。
就寝时光。
他这位“伤残人士”,将她的双腿放在大腿,大手有力却温柔地按压她的淤青淡去的膝盖。
酸。
却也舒坦。
程湘嘴上念他,身体诚实:闭眼享受服务。
“你想让孩子做音乐家?”
程湘摇头:“我只是觉得好听,做不做要看天赋,你可别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