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白天,酸奶店没什么生意。
乾和之摸出规律了,工作日的早班基本都是这样。店里没客人的时候,乾和之打扫打扫卫生,检查检查保质期和水果质量,发发呆,时间也没那么难打发。
快到中午的时候,乾和之终于等来了今天第一对客人。有点事情可以做了,乾和之很高兴,他用灿烂的笑容迎接他们。
两位客人还在看菜单考虑的时候,店长来了。
店长进店的时候还在打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店长发出一声冷笑,“行,行,你给我个准话儿就行。”
不看脸光听声音的话,店长说话的语气还算正常,但一起看就怪分裂的。店长这一通阴阳怪气成功地把两个客人都吓跑了,乾和之也不敢说他,只好叹气。
店长中午替他半小时,让乾和之可以去吃午饭。
乾和之摘了围裙,还没出店门,就听到店长问他,“小乾你一个月时间到了先继续做没问题吧,彭亮那边出了点情况,要再晚几天才能来。”
乾和之想了想,点点头。反正他都做到今天了,再多做两天好像问题也不大,看来店长之前说考虑让他转正的事是在开玩笑了。
乾和之在傍晚下班。
隔壁烧烤店小哥从烧烤店里出来,看见乾和之,主动勾上他的肩膀,带着他往路口走。和另一个小哥会和后,他们说带他去个好地方,然后猥琐地直笑。
乾和之有点害怕。
他们带他穿过“小商品街”,这是个微型批发市场一样的地方,冬天卖热水袋夏天卖救生圈,价格便宜质量差,买过的都说上当。
还可以加十块钱,帮你无痛穿耳。
乾和之被半推半架着经过一家“ 甬牙耳”的时候,挂着绿牌牌的店里面传来一声力竭的嘶吼,乾和之于是怀疑这个牌牌有点虚假。
他们在这一带七弯八绕,最后走进一家卖香烟的店里,穿过坑坑洼洼的一小段过道,就从香烟店走了出去,相当于只是借了个道。
可乾和之看他们两个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是来买烟的,一句“我就不买了”都已经备好在嘴巴里了,没想到用不上。
从香烟店出来,他们到了一个小区周围。乾和之看到了小区围栏,围栏的黑色铁栅栏是斑驳的,上面有斑斑点点的砖红的锈。
出口就在围栏的马路对面。
他们领乾和之绕了点路,找到了小区围栏的缺口,弯腰钻了进去,姿态颇为狼狈。然后他们抖了抖肩膀和头上的绿叶,就重新化身光明磊落的好儿郎。
有一户人家和别家都不同,外墙上挂着“足浴”的牌子,应该是封闭的阳台的位置,却额外开了一扇门在那里。
有几个老人在夕阳下围成一圈,离得不远不近,朝那处投去的目光颇为不善。乾和之直觉那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两位小哥接受了来自不远处的老人们的目光洗礼,熟门熟路地侧身进了屋。那目光顺着淋到了乾和之的身上,他感觉他们目光中的挑剔到他这里莫名翻了倍。
两位小哥和店里的人打招呼,说今天多带了一个人来照顾她们的生意。
一个爆炸头的女人倚在吧台边,看了眼乾和之,“这么小,你们也好意思带来?”她这样说,然后店里的男男女女都开始笑。
乾和之在他们的笑声中手足无措。
他被爆炸头的女人牵着手腕领到房间,那房间里有三个沙发,女人叫他等一会儿,自己找个位子先坐,然后就出了房间。
乾和之站在原地,没有坐,想走,看了眼窗户,发现外面封了栏,出不去。他不想洗脚,尤其他们在外面笑得怪怪的,乾和之心里更没底。
他在原地犹豫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打开,爆炸头女人端着个木盆走进来,盆里套了个透明塑料袋,袋子里大约三分之二的液体,是白色的,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
“怎么不坐?”她问他,然后把盆往地上一放,盆里的液体溅起来一点。她左右看了看,最后指了指面前的沙发,“你就坐这个吧。”
她把乾和之拽过来,按下去坐好,又让他把鞋给脱了。乾和之没动,她就直接握住他的脚踝,一扯,就把他的鞋子给扯掉了。
乾和之伸手去抢自己的鞋。
她的手点到他的脑袋上,恶狠狠地说,“别动!”
乾和之于是僵在伸手到一半的动作,不再动了。
她又说,“躺好!”
乾和之就乖乖地躺下去,两手护着心口。
她撩了撩木盆里的水,水从她的指缝间落回盆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试过水温之后,她抓住乾和之的左脚踝,把他的脚按进水里。
乾和之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想把脚缩回来。她湿着手往他小腿上拍了一下,看他老实了,接着把他的另一只脚也按进盆里。
但按摩的过程并不顺利,乾和之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一碰他的脚,他就觉得痒,忍不住往回缩,这次她凶他也没有用了。
她抓不住他滑溜溜缩回去的脚,气笑了,满脑袋的头发都跟着一起颤,她叉腰坐在矮凳上,“你是来我这儿干泡脚的是吧。”
和他一起来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进了房间,很自然地一人找了一张躺下来,“舒服吧小弟!第一次上门,九姐就亲自给你洗。我们都没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