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之牙也没有刷,就冲动地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行李,最后还把睡过的床铺了铺,这才背上自己的小包出了房间。
他走过了隔壁的几间房间,听到安稳的呼吸声,还有一点呼噜声。别墅里一个大人也没有,乾和之走到门口,莫名有点紧张,他感觉自己像在逃生。
乾和之的逃生游戏折在了门口这一关,因为机关太复杂,他搞不明白大门要怎么打开。他在客厅颓然地坐了会儿,又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最后乾和之还是呆满了原定的一个星期,才被何徽家的司机送去了高铁站。车票也是何徽帮忙买的,买的是商务座,和傅闻声买的一样。
乾和之上车后的第一件事是摸一摸包里的卡,那是他出发前傅闻声给他的,虽然不知道能刷多少钱,但他总觉得这是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
这一星期他就没用过,因为几天的吃穿用度全是何徽买的单。他临走前还偷偷问了卫守司他要不要给何徽转钱。卫守司说不用,到七月份的时候送何徽双新鞋当礼物就行了。
玩了一个星期,乾和之有点累了。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把座位调平,但没敢真的睡,因为他要守着卡。
他看着窗外的“复兴号”,心里慢慢踏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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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成绩公布的当天,乾和之不敢查,就假装忙碌地在别墅里上上下下地跑。他不急,傅闻声就更不急。一个真淡定和一个假淡定相安无事地磨到了中午。
要不是何笙女士趁着午休开始夺命连环催,可能他们还能拖到更晚。
乾和之查到的成绩有点一言难尽。虽然比他最后几次模拟考的成绩都要高,但东知前年的分数线是近五年里最低的一年,乾和之的分数比那还低了六分。
乾和之萎靡了,像一颗失去水分的小草,绝望地坐在楼梯上,两位长辈对他发来的宽慰他也一点都听不进去。
班级群里消息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还有同学给他私发消息问他的成绩,乾和之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手机,没有回任何消息。
傅闻声也看到了乾和之的成绩,因为是见证过乾和之努力的人,所以更能体谅他的心情,也没有多劝,就放他一个人躺在地上了无生气地发霉。
乾和之这一发霉就发到了七月。
“就差六分也不是没有可能考上,”何笙女士说,“你看这分数线一年高一年低,也没个定型,说不定今年就比前年还低个十分八分的。”
傅尹也安慰乾和之,“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就足够了。明天开始,录取结果就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很快就能知道了。”
乾和之点点头,安静地扒饭。
他把查询录取结果的重任交给了傅闻声,因为他自己不敢查,其实也不是很想看。傅闻声没什么所谓地接过了这个重担。
出录取结果的第一天,傅闻声只在傍晚的时候查了一次,没查到。他对着一直偷瞄他的乾和之说,“你要是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乾和之疯狂摇头拒绝。
第二天中午,两位长辈又催着查,傅闻声只能再查一遍。不过这次查完,傅闻声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意味不明地看向乾和之。
乾和之用手捂着眼睛,半晌没听到动静,就分开了食指,从指缝里看傅闻声。看到傅闻声的眼神后,乾和之突然尖叫着跑开,说,“别告诉我!我不听!”
傅闻声费解,“我以为我的恭喜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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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自己被东知大学录取以后,乾和之整个人的情绪突然就从负值膨胀到了MAX的程度,还滋啦滋啦地冒火花。
傅闻声和他同一个屋檐,成了最大的受害者,须得忍受随时随地无休止的痴笑,还要忍受乾和之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确认。
最夸张的一次是凌晨三点,乾和之摸进了主卧,然后“嘿嘿”笑着对睡梦中的傅闻声说,“我考上了诶——嘿嘿——我考——”
傅闻声从梦中醒来,被这样神经兮兮的乾和之给吓到了,条件反射地给了他一拳,把乾和之的眼睛都给打青了。
就这都没能拦住乾和之第二天继续傻笑。
傅闻声希望乾和之的录取通知书能赶紧来,这样他就可以复印个几十份出来,乾和之一有发疯的征兆,他就甩一张过去,像用符箓镇住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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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之的录取结果出来以后,两位长辈很高兴,合伙给乾和之发了一个大红包,又叫上项齐,五个人关起门来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庆祝。
“哎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何笙女士喝了点红酒,把眼睛都喝红了,“小之的努力有了回报,我真的为你高兴。”
乾和之和她碰杯,“我也高兴!谢谢何姨!”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你之前每周回来的时候,一星期比一星期瘦,我真的,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