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静将方宇晟赶出去的那一瞬间,心里的一股恶气像拔毒脓疮一样给拔了,心里特别爽。但是,当她雄纠纠气昂昂回卧室,倒在床上,熄了灯,黑暗笼罩自己时,突然,她开始焦躁不安。
将窗帘拉开一点,那时候,方宇晟的车还停在原位。外面天寒地冻,方宇晟不可能露天待着,人一定在车子里面。
——如果这时候孙晓静出去,将老公劝回来,那么,下面的事情也就戛然而止。但是,她所认为的必须属于女孩子尊严的那道防线,必须被牢牢严守。小时候只看见妈妈咒骂、殴打爸爸,从来没有看过爸爸反抗,孙晓静的心里,理所当然女权至高无上!
虽然她想要出去的念头也不时冒出来,激烈交战之后的结果,最后那一步,她始终没有跨得出去。
当孙晓静第n次掀开窗帘时,那辆熟悉的X5已经不见了。
她第二天起来后,一时之间还有些茫然。心先是一片空旷,打开门,看见二楼、下面的狼藉后,这才猛地一动,继而开始酸疼。
她有点儿害怕起来,打电话给方宇晟。
方宇晟拒接。
她想去润园36号,因为想到方宇晟很有可能在那里。但是那儿是方宇晟的根据地,白玫薇和方海川,一个比一个厉害,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铁定支持方宇晟,那么自己就是以一敌三,势必毫无招架之力。
她冲到水池边先刷牙洗脸,梳头发化妆的时候想定了一个主意:她要去找苏媛媛,如果捉奸在床,那她一定要打死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如果没有,那么,她就先谈判,请她退出!
她找苏媛媛的方法很简单,直接到德翔小学,说是孩子的家长,要见苏媛媛老师。
门卫看她穿着考究,一点也不像坏人的样子,没有防备:“四年级的苏媛媛老师呀。”
孙晓静立刻点头:“对,就是四年级的苏老师。”
门卫说:“那你等一下。”说完,用门卫室电话接通四年级组。不一会儿,穿着一身苏格兰格子羊毛裙子,外罩米黄色收身长羽绒服的苏媛媛跑出来。
苏媛媛一出来,便热火朝天问:“谁呀,谁找我?”接着便看见孙晓静的脸。
苏媛媛一时僵住了,孙晓静冷笑:“没想到吧,我会找到你单位来。”
苏媛媛害怕被保安知道自己的事情,立刻将孙晓静拖到外面。在人声熙攘街道旁的行人道边,这时候,除非她们吵嚷着厮打起来,否则,不管怎么说,其他人也不会留意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苏媛媛咬着牙警告:“你不要这么卑鄙,到这里来胡说八道。要知道,你婆婆、方宇晟的妈妈也在这儿上班,如果被她知道你这么不识大体的话,一定更加讨厌你。”
她是个很精明的人,一句话就戳到了他人的痛处。孙晓静倒吸口凉气,恨声说:“就是因为这样,你就肯定你一定会取代我?”
苏媛媛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说:“何止呢?从你结婚的那一天起,婚礼上,我们都看到了,白老师的媳妇儿来自于粗鲁俗气的农村,且不说你自身的情况,在那么庄重、高贵的地方,你的亲戚们居然能那么大声喧嚷,什么素质一目了然。你从那片土地出来的,会是什么情形,想一想,还能不知道吗?”
孙晓静被激怒了,几乎忘记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是农村来的,你就有多高贵吗?”冷笑一声:“你难道比我好到哪里去?虽然我没有看过你家的亲戚,估计也是社会中低层的吧。就你这种放着自己好好的生活不去经营,偏偏看上人家老公,并且还阴损地插足挖角,纵使将自己再美化一点,也跳不出市侩角色。”
苏媛媛嚷起来:“那也比你乡下妹好!”
孙晓静叫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乡下妹,土包子,你根本就配不上白老师的儿子!”
孙晓静扬起手,被苏媛媛一把抓住。苏媛媛冷笑说:“还想玩这一招?上次配合你演出戏才让着你的,以为我好欺负吗?”用力一挥,将孙晓静挥出去好几尺,踉跄撞在一辆自行车上。自行车“哐啷”倒了。
苏媛媛撩了一把垂到眼前的刘海,昂首便走。孙晓静追着她:“你别走,我还有话跟你说!”
“我建议你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动机和所作所为。爱情嘛,要以彼此爱护为前提,婚姻,更加需要彼此的付出。你和方宇晟,在这一场婚姻中到底谁爱护了谁,谁又对谁付出了,从来没有回报,这些问题,你先想清楚,然后再来找我。”被孙晓静拉得狠了,她站住脚指着孙晓静的鼻子说:“你婆婆颈椎病突发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连一天都没有到病房去看过?做媳妇能做到你这个样子,不怪方总不想要你。”
孙晓静第一次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人被雷电劈中一样呆立在那儿。
“你说什么?”她木然问。
“白老师好几天前颈椎病犯了,人晕倒在学校里,我送去医院的。”
孙晓静看着她那张胜券在握布满得意的脸,恍然大悟:“就是这样,方宇晟才和你有那么深的交往?”
苏媛媛并不否认,似有似无,痕迹很浅的,头点了几点。
孙晓静立刻想到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我婆婆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她默许的?还是,根本就是她牵线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