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十八年,她终于又见到了苏清然这样的刹那。不带任何猥琐的情感,她如同一名朝圣者,见到自己心中信仰的神祗在她面前展开最纯洁的怀抱,迎接她。
她的内心充满了崇敬的畏怯,她因期待和恐惧而颤抖了。
她的唇轻轻合上,在氤氲的水汽中透露出一种水润的诱惑。苏清然低下头去,如同神祗在进行一项圣洁的仪式,赐福于,他的孩子。
的确,就像赐福,他仅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之后,是安静的沐浴,犹如在圣河中沐浴的孩童,在蒙昧解开之前的那一刹那,仍保留着,对对方最本真的尊重与崇拜。
苏清然很惊讶鄢语雪的自制力,他也很欣慰,不需要真的对鄢语雪下手。
若鄢语雪要做些出格之举,他定然会将她打晕。
这安静的沐浴一直持续到池水变凉。灯烛已灭,月光从漏了屋瓦的房顶照进来,洒在苏清然光滑的肩膀上,如同梦幻的羽翼,包裹着他。他眼睛上依然蒙着丝巾,他靠在池边,脸庞染上了苍白的颜色,美到让人心碎。他平和的呼吸声,在月光里,犹如天地万物最自然的韵律,最动听的声音。
这种美好的韵律,鄢语雪竟一时不相信自己为什么刚刚要把它葬送。
若苏清然中了这三瘴药,又被狄娜重伤,他便会失去一切反抗能力,变成假死的模样。只有服了解药,才能恢复正常。
如今她却又后怕,幸好苏清然胜了,否则她没有降魔针,没有解药,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收场。
“对不起,狄娜。”狄娜是那三头蛇的名字,鄢语雪轻轻念。
苏清然虽然蒙着眼,却没有睡着。他从她那话中一闪而过的黯然中读出了一丝玄机。那蛇绝不会无缘无故进来,鄢语雪也不会不知道池子会开底。而方才的战斗,外面不该没有人进来帮忙,显然是想要我单独迎战。这一切唯一的解释是,那池底本就豢养着那个怪物,而她之前之所以躺在池外,就是因为那怪物已经被放了出来。她见自己不进去,便施了一计,只要我不能打过那怪物,就必然会中它的毒,虽不知那毒是什么,但结局她定可与我一起沐浴。
其实鄢语雪让苏清然去拿睡袍时,他便发现了异样。她那睡袍里的三根针的用途他一见便知,专门用来收服豢养的魔物,这也正证明了为何她用手摸到那袍中针消失不见时,大惊失色。
那睡袍中当然也有一份解药,显然是给他的,他知道。
他自然不屑用那针,更不怕那毒,但他依旧生气,她为何要用如此拙劣的伎俩,置他的安危于不顾。
她不该怀疑他,更不该如此过度地急于占有他,这样过度的迷恋,只会让他过早地失去他。
“雪儿,你的圈套实在拙劣得很。”苏清然睁开眼,隔着丝巾,朦胧中发现鄢语雪在安神方的作用下,已经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将那三根针并三瘴解药,重新放回了她的睡袍。
他不想鄢语雪因此开罪于任何宫中的侍女侍卫。
若她怀疑到我身上,便正好让她收敛些。
无奈,爬上苏清然的眉头,那只是皱一下,很快,就又舒展开了。
可那眸子里,已经有了一丝无法更改的遗憾。
这是我的尊严,不容任何人撄犯。
苏清然抱着鄢语雪走出浴池,将她放在床上,用内气烘干了她身上的衣服,解下丝巾,淡淡看了她一眼。
周围的侍女侍卫被他扬手弄晕,他悄悄走出了寝宫。
专属于夜晚的寂静还笼罩着大地,黎明便悄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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