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沉默半晌,答:“或许他……希望你能活下去吧。”
之前说话的人似乎在与另一个人交谈:“他的伤势极重,无力回天,就算执意治疗他的病症,此生也不能再习武,对他而言,未必是好事。”
另一人只坚定答道:“救他。”
“可。”
司二沉默了一会,恍惚以为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司堂中了,只喃喃重复了一句:“多谢。”
那人无法容他,可他偏偏每次都活下来了,想必为了刺出那一剑,下了不少功夫。
房中的门开了又关,要救他的那个人似乎点了什么,房间香气四溢,他像是试图安抚他,温柔低沉:“此人医术了得,你会好起来的,就算不能习武……活着才能找到办法。”
他的声音伴着强烈的眩晕感,司二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他不知此时自己的位置,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他的血似乎淌了一地,身下坚硬的地方满是粘腻刺鼻的味道。
“你为什么一直与暗殿作对?”
要救他的人的声音出现,让司二略微不安的心情安定下来,他精确的看向那个方向,但眼中还是毫无焦距,看不清是谁在与他说话。
“这样才有趣。”他咧着嘴笑了笑,竟然颇有一种看淡生死的意味。
说是这么说,其实司二自己心里清楚,除了作对这条路,他别无选择。
亢国的昌盛建立在他国的痛苦上,司二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他的身份,他是某个被亢国攻破的小国皇子,自小被养在暗殿,为杀父仇人效力。
他本名就姓司,司五声,排名第五,自小知事,被父母兄长悉心照顾,兄弟和睦。
可是在他三岁那年,他亲眼看到亢国将军进攻皇城,父皇掩面自缢,母亲带着年纪较大的皇子跪在城头投降,所有人都被斩杀,只有他活了下来,被亢国皇帝丢进了暗殿。
对这件事,他其实觉得挺有趣的,亢国皇帝是有多自信才敢让仇人之子手持利刃?
司二无法理解,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得到答案,后来他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女孩,发觉了她的秘密,这个世界居然有他的“老乡”。
他不知道女生怎么想,反正他觉得很开心,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来自熟悉地点的人,让他发自心底地感到亲切。
不过基本的防人之心他是明白的,女生是不知道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才没有防备,一旦被她知道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他并不想破坏那点温度。
而且,虽然她一直表现出一副善良单纯的样子,做得却都是有利于自己的事,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就比如她跟他约定的那件事,真正心善又单纯的人首先会考虑的一定在她面前的他,而不是那些暗殿中人,他曾告诉过她暗殿是什么样的地方,可她没有考虑过。
也许她不是没有考虑到,只是故意忽视罢了,想利用他的性格,达成自己的目的。
无非是希望那人以为他也喜欢她,给予一点紧迫感而已。
不过凡是他答应的事,再困难他也会想办法做到,所以即使他知道那人为什么千方百计想要杀他,也没有改变他的决定,甚至他知道自己会死的时候都没有一点感觉。
不对,还是有的,他做到了应下的事,是开心的。
曾经的那个世界里,他就是为了做一件曾答应过的事死的,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而已,一个人的性格就决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一旦遇到事情,依然会重复过去。
想着,司二忽然转念,想起昏迷前听到的“救他”,便出声询问:“你为什么救我?”
单纯的疑惑,不是质问或感动。
司四抿了抿嘴:“……因为之前的耐训,是你救了我。”
司二习惯性想要侧身挑眉,但身体的痛感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平躺着:“你是三还是四?”
答:“四。”
司二觉得自己的血一直在流,身上越来越冷,认为他大概是要死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笑了笑:“四,这个数字不好。”
司四疑惑问:“为什么?”
司二挑眉,感觉这人是在哄着自己,哪有人不知道“四”的读音有歧义,只是装不知道罢了,便叹了口气,颇感无趣。
房门没多久又开了,是之前听到的声音,依然平铺直叙道:“此药只需每日半粒,含着,不能吞服,感觉身体发烫便立刻吐掉,若不小心吞下,死伤与我无关。”
司四双手接过那个不大的浅青色瓷瓶,打开嗅了嗅,又低头看了看里面的数量,只有三颗:“这是……?”
“它是流入凡界的仙丹之一,主治内伤,炼药材料更是千金难寻,它本身的药力太强,像我们这种普通人的体质,根本无法适应,直接吞服此药,只有伤亡的下场。”
仙丹?还受不起药力?司二心里嗤笑,根本不抱希望。
他回忆了几个能致使人发热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有极强的毒性,难怪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东西,这东西的作用本就不是救人。
司二的想法暂时没人知道,司四在那人离开前追了上去,现在只有司二一个人在房间想得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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