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呃,韩梅为啥这么讨厌你明哥家的小花嫂子啊?
小兰:这还用问?肯定是因为治平家过得比小花家好,小花就嫉妒编排韩梅,让韩梅受不了呗!
韩梅:就是啊!她就是好几次在家族婚丧公事的酒桌上,找茬子讽刺我啊!主要是一个劲地当众揭我的婚史,可是气死我了!
表姐:唉,这个小花就是有点不自量力,不知道天高地厚,怪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啊!
小兰:是啊,小花虽然身在农村,心里可并不服气,也是个很要强的女人。
韩梅:你说我跟她又不常见面,一年也见不着几回,她老是挑衅我干啥?
我跟她又不是亲兄弟的妯娌们,只不过是堂兄弟的嫂子和弟媳罢了,用得着跟我攀比了吗?
你知道我们第一回见面,她出的啥洋相?当着她娘家嫂子的面,她竟然躺在大街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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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为啥打滚啊?
韩梅:那一年我跟着治平头一次回老家过年。大年初一不是都到处去串门拜年嘛!我也跟着嫂子们,到各家摆了家堂桌子的高氏人家,去拜家堂。
然后我们在马陈村的大街上,就遇到了小花娘家的嫂子。小花跟明哥是当庄亲,娘家就在村子的南头嘛!
小花的嫂子头一次见我,知道是小花的弟媳妇之后,就一个劲地夸我漂亮大方有气质。可能她也是说话太随便了,顺口说我比小花可是强六十倍了。
不料就这么一句话,就把小花气疯了。小花嫌嫂子不给她留一点面子,当场就在大街上哭天抢地起来,在大街上打滚,甚至拿头撞墙,把额头都磕破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小兰:一句话就这样了?这也忒能拿乔作怪了吧?
韩梅:她演的这一出戏,可真是把我吓坏了!我头一回去马陈村老家,就碰到了这种情形,直接让我手足无措了啊!
当时高治平跟堂兄弟们转悠去了,又不在我跟前,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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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上次小花到我家来玩的时候,她还跟我说,你们村里的谁谁谁——我也不认得她说的谁,说那个人骂的你还怪难听呢!
韩梅:她这不就是放屁啊!我又不大回老家,一年不就一回啊?何况这几年连过年也不回去了。马陈村有几个认得我的人啊?既然都不认得我,咋还会骂我?
表姐:呵呵,我也明白,肯定是小花胡扯蛋!其实这个也很好理解。不就是你过得比她好得多,她羡慕嫉妒恨嘛!
小兰:她说这个我是不信。韩梅根本就没回家几次,老家怎么会有人骂呢?除了小花婆媳俩,绝对不会有别人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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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嗯,我当时也反驳小花了,我对她说:
“背后骂人进谗言的,都不是好东西!假设真有这么个坏蛋骂了东东妈,那么她也一定会在当着东东妈的面的时候骂你的!
那个骂人的,就是专门看热闹的瞎包东西,就是怕你跟东东妈关系好了,她就看不成哈哈笑,就不舒服了。
以前治平没考上学的时候,全村就没有一个看起我二舅的。我大舅虽然干着木匠,却也挣不了多少钱,只不过走村串户,混点吃喝罢了,也没几个看起咱高家的啊!
自从你这么个大个子嫁给了高治明,进了我姥娘家的家门,也算是给我姥娘,给我舅长了不少面子。从那之后就谁也不敢欺负咱了。
然后治平又在城里找了韩梅这样漂亮的一个好媳妇,更是拿得出门来,咱老高家就更有面子了。
可是自从你跟韩梅闹起了矛盾,两家子不再来往了,人家邻居宗族不就看起了笑话?
那些人就怕你跟韩梅和解了,团结起来了,那样他们就又要心理不平衡啦!你记住,一家不和外人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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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嗨!姐姐这些金玉良言,就是对牛弹琴,跟小花说这些大实话,她肯定也听不到心里去。
表姐:我最烦小花的是啥呢?就是她动不动就点着我二舅的名字说话,张嘴就是“高召建怎么着”,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二舅“高召建”这个名字,能是你一个当侄媳妇的人可以随口叫的吗?哪有这么提着大名叫叔公公的啊?
小兰:我虽然没好意思说她,但是从头一次听到她这么叫我二舅,我就对她印象不好了。我就觉得这个人没有礼貌,没有一点素质。
表姐:唉,咱也就是跟她是亲戚,凑合着吃顿饭,还算是一家人罢了,要不真不想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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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我也很快就知道她不通情达理了。所以打定主意,以后就是得少和这种人打交道啊!
表姐:那天小花还跟我说:
“我没有不让治平回家啊!他们不回老家来过年,就是不想花钱罢了!”
治平:她这不就是睁着大眼说瞎话吗?以前我每次回家都打电话,是她连续两年都不让我们回家,说什么年前卖对联怪累,大年初一不想做菜伺候客人,想好好歇一歇。
即便如此,我还为了大家庭有面子,厚着脸皮拗着劲儿,又强行回家了两次呢!我买的东西也不少啊!每次都拿着四五箱子礼品回家,她就是不知足罢了!
小兰:就是啊,治平回家还不是给小花家长面子吗?
表姐:小花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韩梅每年开着豪华的越野汽车回家过年,就是为了在村子里炫耀谝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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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嗯哼!那好啊,我们就不回家炫耀谝嗤了,让她自己开心过日子去吧!
表姐:不过你大娘说,之所以不想让你大年初一回家,她是想让你初二回家,一块儿送家堂呢!
治平:我们初一回家,是为了到各家去拜年拜家堂啊!初二回去还有啥意思?再说我初二还得走姥娘家,也没工夫回去啊!各人有各人的事,我还能完全依着她的意思吗?
表姐:初一你想回去,她打电话拒绝了?
治平:何止是拒绝?是直接打电话来不让我们回去啊!我们硬着头皮连着回去了两次,可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啊!我们第三年就不回去了。
小兰:唉,这种话一般人可说不出口来。
表姐:就是啊,本来是给她长面子的事啊!一满家子好好的,才让人家乡里乡亲的看得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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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谁知道她咋想的?我是怎么做出决定,以后不回去的?就是让她气坏了啊!再说大娘也不行啊!第二年我们去,大娘拿个板凳子坐在我跟前,专门跟我说:
“你嫂子在集上卖对联一直到大年三十,很忙很累啊,大年初一没力气弄酒席啊!要不你们初一就别回来了吧!”
治平:他们千万别认为我离开他们不行,好像没有他们我就没法过了似的!
他们不就是认为我父母百年之后的丧事,需要回老家出丧,我离不开他们的帮忙吗?
嗯哼!我早就想好了,等着我父母百年之后,我都不打算搞什么出丧仪式了,一切从简。
小兰:就是啊,去殡仪馆不就是?还用得着非得回村里出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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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呵呵,连殡仪馆的仪式都不需要,彻底简化!我是这样打算的,等我父母不行的当天,我就在医院里给几个至亲打打电话,包括你们家、城子县姐姐家、舅舅家、姨妈家、几个堂兄弟,顶多也就十几个人,让他们有时间的就来看看。
上午他们来看了遗体之后,中午我们一块在医院附近找个饭店吃顿饭,然后大家就散伙。下午我就打电话,让火葬场的车来拉走老人遗体去枣园火化,谁也不需要陪着。
小兰:呃,这么做,过于简单一点了吧?
治平:我父母也早就说了,根本用不着搞那些仪式,磕头啊,哭泣啊,围着遗体转圈啊,毫无意义。其实这也就是活人的面子,与死人毫无关系了。而恰恰我是一点儿也不需要这种虚面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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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嗯,人死了以后的仪式没点儿用处。就是这么简单处理最好。我婆婆没了以后,我家也是这么做的。
韩梅:就是啊,人活着的时候,好好孝顺,让他们吃好穿好,别生气就行了。
小兰:现在有不少这样处理的了。我们口镇东街上有个老头子,是独姓,死了以后,也没有什么亲族近份,只有他的女儿来看了看,给他穿上寿衣,查了查日子,买了点火纸,稍微烧吧了烧吧,就拉到枣园火化了。接着回家自己埋了骨灰盒就完事了。
表姐:我婆婆没了之后,我也是谁也没有通知啊,自己处理的。
治平:所以我盘算好了,顶多也就十几个至亲来看看,凑一桌人吃顿饭就算了,然后各走各的。不搞任何仪式,不通知任何同事和远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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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婚丧嫁娶的公事还不就这样,怎么办怎么是啊!
就好像去年秋天,你表弟大伟结婚的仪式,我们也没有找司仪,就你和你春泥姐当证婚人上台说了说,不也很好吗?
要是找个司仪,得多花一万多块钱呢!你和春泥说得就不孬,这不就给我们省下了一万块钱吗?
你知道大伟的那些朋友说的啥?说你慷慨激昂的,普通话很好,比那些专业司仪说得还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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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呵呵,春泥姐的普通话比治平更好。
小兰:你强哥那天还让德子跟治平学着点呢!你知道德子咋说的?他说:
“那个表叔是个高中语文老师,普通话水平高,我们可学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