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就是这种固有思想和偏见消除的存在!”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白鸟旬也是如此想到。
很烫。
他觉得Marius的笑容几乎要烫到他了。
他生活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安然有序又淡漠的。
这样灿烂的笑容,这样强烈的对于自我的表达方式,几乎要烫到他了。
他生活的世界里,没有如此滚烫的灵魂。
没有这种,对自我强烈的认知与肯定。
大家总在哀叹。
或者冷眼旁观。
他还记得Marius一家今年刚搬回来时,周边又出现了那种将垃圾扔在新来者门口的邻居。①
他生活的世界总有这种人。
他的家门口,是不会出现的。
大家对豪华的白鸟家大门,还算克制。
也可能是因为白鸟家门口的监控设置所以才有所克制。
但其他人呢?
总有那种人。
那种,令白鸟旬可以产生出恶心这种情绪的人。
可他也未阻止过。
他的家人告诉他,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去多管闲事。
可明明有人在恶意的对人扔出肮脏。
白鸟旬或许愤愤不平过,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Marius的出现让他的眼睛被刺痛了。
他一开始,只敢在一旁看着。
他还记得当尾仁家门口也出现那些垃圾时,Marius甚至都没有告诉父母,他先自己收拾干净,几天里一直偷偷的观察,等到作恶者再次出现时,拍下照片,还在对方走后,拿着那些垃圾和照片跑到对方家门口,以一种他难以想象的嗓音高喊着对方姓氏,并在一众四散在周围窃窃私语却不肯上前的人面前,笑得满脸阳光,把几袋垃圾展开来大大方方的四处展览了一番后才送回到对方手里,还用着明显高了八度的嗓门大声宣扬了一通。
哦,他还没忘了到每一个人面前把拍下来的照片递给他们看。
这个人的行为,震碎了白鸟旬稚嫩的三观。
可、可以这样么?大家,大家遇上这种事,要么忍气吞声,要么花钱装上监控希望能借此让对方不敢再多作恶,大家都只是这样。
Marius心态倒很好,某天他打球后见白鸟旬支支吾吾的想问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时,耸耸肩随口就撂下了一句话。
“这个嘛,本来就是谁先尴尬谁先输嘛~大不了就比比谁能更不要脸呗。”
孩子,你让白鸟同学惊的都能用脚趾尬出一个地球了。
可当尴尬的鸡皮疙瘩褪去后,这种感觉又很棒。
白鸟旬不想再纠结他人的“居然和小学生玩到一起去了”的窃窃私语。
跟在Marius旁边的感觉,虽然很烫,却又那么的柔暖。
这样柔暖的感觉,从前他只在抚摸爱犬被太阳晒过的长毛时才感觉到过。
柔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沁染了窗棱室缘,空调则驱散了同样想要进入室内的热意。
一个下午就这么消磨过去了,阿贞起身伸了个懒腰,把看完的书放回书架。
Marius也是闲不下来,他光看漫画还犹嫌不足,甚至还找出白鸟旬手上漫画改编成的动画,放的声音也不大,到了有趣的地方还拉着人不住的讨论。
“……诶,贞姐你今天早上看的比赛后来谁赢啦? ”说着说着Marius突然就想到了这茬。
“嗯?啊,那个,青学。”
Marius也不知道青学是哪个学校,不过觉得阿贞似乎有些在意一问罢了,他又想到,“嗯?上午就结束啦?不是网球比赛么?打的这么快?一口气连胜三场么?”
“额,不是。我看的那场、赢了。”
阿贞被他这么一问也语塞了,她刚才的第一反应其实还真就是青学虽然输了前两场,但后面肯定旗开得胜了。
[我哪来这么大的确定感啊……]
阿贞安静的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
Marius没注意到阿贞的神色,他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想起这个点东京台似乎会放什么忙忙的从播放DVD切回电视频道,恰好此时之前阿贞看的台正在播送中学网球全国大赛第一单打。
“诶?就是这个么?贞姐你看,还没结束啊。”
“啊?嗯。”
阿贞瞄了一眼也未多做声,大概是因为迹部大爷也亲临现场观~摩~比赛,从早上开始章子就一直在对她进行邮件轰炸,几乎每场赛事她都能收到第一时间的犀利报道,她想自己时不时会有那么强烈的现场既视感可能也只是因为章子的遣词造句太生动了吧。
这不,手机又在震动了。
阿贞扯扯嘴角叹息了一声,与她猜测的差不多,章子不仅将第一单打的前几节描述的让她简直身临其境看到似的精彩,还顺带着回复了她之前的疑问,的确有很多与越前龙马比赛过的学生们在开赛前出去了。
[团宠么?]
阿贞是刚才看到章子发的邮件里提到迹部大爷和立海大的某个人一起出去时突兀的想到那位打败了迹部大爷的越前龙马君的,她甚至还臆想出一副画面,一群人可能正在和这位猫瞳少年对练。
“嗯……”阿贞无声的轻叹一下,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在纠结什么。
还是Marius的声音拉扯着阿贞的思绪。
“哦哦哦!讷讷!贞姐你看!他们打的球很不错的样子!”
阿贞视线转向屏幕,墨发的少年虽然不占优势的样子,却执着的不断发动攻势。
他对面的紫发男生应该就是章子她们说的“神之子”了吧。
阿贞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诶?这种感觉?]
她的脑海里第一出现的画面居然是这个紫发男生在一家医院里的模样。
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他……与身边的人一同步过那些常见的街道。
他,在场外观赛。
他,立于赛场之上。
[我见过他么?]
那些画面,与她看到不二时回想起的画面,与她看到许多人时突如其来的回忆,与那些感觉,是那样的相似。
可是。
可是。
她陷入了回忆。
不对。
不是这样。
[和不二君,和迹部君,和忍足君,和黄濑,NANA,应该,是有些不一样的。]
[我,是见过他的。]
[医院,医院……]
[难道是,嗯……]
阿贞的记忆节点停留在医院上,她近段时间内与医院的交集只有她去探望园子的那一次了。
“啊!”
阿贞的声音有些大,连在旁边低头苦读的白鸟旬都被惊的动弹了一下看向了她,更不要说Marius了。
“怎、怎么了?贞姐?”
“嗯、不,不,没事,没什么。”
阿贞先连声安抚了弟弟和他的朋友,复尔装作对比赛挺感兴趣的样子随口说了两句什么同学也在现场,刚才在远景拍摄观众场时瞄到的人很像什么什么的。
Marius甚少见到阿贞会对球类运动如此的感兴趣,他也就懒得换台,继续和白鸟旬相约漫画去了。
[他是,那天那个……]
阿贞想起了那一天见到园子前颇为诡异的一幕。
更诡异的是,她总会把那个紫发男生和天台联系到一起去。
[是不是因为,诶?啊,好像那天进医院前我见到不二君的吧?嗯……我是不是那个时候看到了天台?]
阿贞只能认为是自己的潜意识将天台、医院、突然倒下的紫发少年链接到了一起,所以自己才会想到这个男生身着病服站在医院天台上的画面。
[诶,还有那天!]
阿贞花了点功夫才回想起前几天她和园子在迹部大爷比赛的场地附近,的确是看到了这个人。
[啊!就是他啊!]
阿贞对当时身穿不同学校队服的两人印象还是留存了不少的,毕竟像那两个人一样站着纹丝不动又几乎完全处于缄默闭口状态的观赛者,也只有他们俩。
更何况,他在烈日之下还披着黄色外套。②
看着就好热。
[嗯?章子说过他才出院吧?]
[所以,难道身体还……]
阿贞突然涌起一股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情绪,她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她觉得眼前的画面是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