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湘南的夏天,它的美丽如同去年一样闻名遐迩,想必来年也会是相似的风景。
海浪潮水的起起伏伏千万年都不会变,但在这样的夏日,在湘南的蔚蓝下,能够与某一个主体的相遇,或许只会是一生一次。
就像中森明菜的《slow motion》(慢动作)里唱到的那样。①
“砂の上刻むステップ ほんのひとり游び
振り向くと远く人影 渚を駆けて来る
ふいに背すじを抜けて 恋の予感甘く走った
出逢いはスローモーション 軽いめまい诱うほどに
砂の上刻むステップ 今あなたと共に”
【沙滩上留下的脚印 只是一个人在游玩
回望远处的人影 正沿着海岸跑来
突然间 顺着后背蹿起的那阵恋爱的预感 也甜蜜地涌来
相遇之际如同在放慢动作 勾起了轻微的眩晕
如今在沙滩上 留下了你我共同的脚印】
沙砾柔软,刺眼的阳光蒸腾着肌肤间,远远的那一点所见,也恍若是蕾丝绣花的镂空,淡淡的迷离之美。
她的手指纤美柔雅,看不清抓着画笔的她在描绘些什么。阳伞挡住了她,随着视角的变化,时而可以见到她展颜一笑,时而又只能看到她抓着画笔涂写着什么,时而又窥探不得任何芳踪。
能够清晰所见的,是一双白纤秀嫩的小脚。脚踝的线条柔美细致,只匆匆瞥过一眼便忍不住的向上游移着视线,可惜并不能再多看到什么了,轻薄的蓝裙撒开了一片华美,这让人虽想靠近却又踟蹰。
她与身边的友人说着话,一时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默默不语,但不过两三个瞬息,几个人又言笑晏晏的畅谈些故事。
章子像是看出了阿贞在苦思,轻推了她一下嗔她又不知想些什么,有什么说出来大家尽可一起聊的,怎么又自顾的不吱声了。
阿贞被这么一打趣也有些讪讪的,她方才所想甚多,便挑了点还是有关庞培、凯撒的胡乱掰扯了几句。
“嗯?啊!庞培之死那段!的确,那里凯撒的眼泪……”章子对这个情节尤为深刻,不过相比起这个来……
“还有一段啊!不是有一段庞培站在海边,对着送信的仆人说:‘怎么办呢?你一定很高兴吧?一个奴隶,不需要意志,做决定,如同水中浮木,多么惬意……’ 之类的”章子一阵唏嘘,所谓英雄暮年,壮志难酬,“你说凯撒算是被庞培扶持上来的,之那么……”她低着头琢磨了一下。
还不待她开口便听阿贞又说道:“凯撒的军事才能算是比较晚才被众人熟知的吧,虽然他早年打过海盗,也在军队中服役,但毕竟一直到了三十岁之后才开始……”阿贞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道:“洗心革面。”
“啥?”
“他在三十岁之前都算是那种,比较套路化的……”阿贞纠结着吐出下一个词“花花公子”。
“(=_=)这货不是为了妻子甘愿逃亡的么?”
“那年头,两者皆有,也不影响吧……”阿贞边说心里边冒出一句‘就算是这年头也一样一样的’,她忍了忍,忙让自己忽略掉那点‘……’。
“哈……そう?(这样啊?)也是,我看过的关于他的作品虽然不多,但基本上都提到了他的各路……绯闻。”
那必须的,那可是传说中的凯撒啊,能被称为“凯撒是全罗马女人的男人,是全罗马男人的女人”,能是一般二般的水准么?
更不肖说这一位还有个更加惊人的记录——欠钱,好吧,用现代人的话来说那就是“知名老赖”,据说在凯撒还未上任高卢总督——也就是还没靠发战争财捞到大笔之前,这位大佬素性花天酒地,挥土如金,情人成堆,还有一大堆债主。
最大的债主也就是后来和他、庞培一同结盟的克拉苏了。(也亏了克拉苏愿意借……)②
所以即使凯撒三十岁时突然一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架势,当时之人又有谁能相信,此人会做到包括庞培等前人都未能做出的功绩呢?
“……那么,也就是说,庞培很有可能在一开始,是认为这个人绝对无法战胜自己咯?”章子总结了下问道。
“或许吧,又有谁能知道呢?”
阿贞说完后眼神突然一转,复道:“被一个,他认为绝对赢不了自己的人所击败什么的、”
阿贞话还未说完,一时玩累过来休息听了不少两人对话的诸星边喝水边道:“算是,自信过头了?”
“嘛,毕竟,一直以来战无不胜的罗马第一人?”章子看了看阿贞。
“大概就是因为,从来都没输过吧。”
阿贞的声音很淡,被远处渐响的喧哗声盖住,像是风轻巧的穿过间隙般倏忽而逝。
三十岁未到就能被称为是当时周边人所知所见中最强大的国家里的“第一人”,此后数十年也堪称一帆风顺,被各种颂扬自己的凯旋式、赞美自己的诗歌、夸赞自己的言语所包围的人,他会想得到自己会落败至那厮地步?
恍惚间,叔叔说过的一句话是那么清晰。
“永远不要瞧不起那些现在不如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