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与太子之间不睦传言已久,再加上今夜陛下召我入宫,若是就在今夜毫无征兆的驾崩,朝廷之上,难免会有所猜忌,刘公,若是您也这么随陛下而去了,那么太子殿下也就百口莫辩了,刘公也不想让陛下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吧!”龚谨说的极为平静,他不能乱,眼下,不是乱的时候。
刘公叩首,反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是老奴昏聩,老奴这就宣太傅进宫。”
刘公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海骁说道,“殿下,不若我来跟着这老阉货,免得他出去之后再做什么坏事。”
龚谨说道,“他不敢,一个连死生都无法自己掌握的人,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
海骁隐约从这话中感到了丝丝的凉意,他在君策身边侍奉多年,对于深知这位丞相大人在太子殿下面前素来说一不二,恭谨的意思,便也是殿下的意思了。
“那么属下便去通知礼部的官员来办理先皇后事。”海骁征求恭谨的意见。
恭谨抬眼询问君策,却见君策依旧面如寒冰,丝毫没有半点悲伤,便点头说道,“先皇崩殂,太子伤心过度,着礼部同张太傅一同操办便是。”
海骁也退下,早有宫人过来为皇帝清洗,换好了衣冠。
“你看,他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多少次我都希望他能够这样睡着,因为在我印象中,只有他睡了,才不会发狂,他每次到我母亲那里,都像疯子一般,宫里的人都怕极了,都躲的远远的,只有我母亲敢靠近他,给他施针,不管不顾的抱着他,直到他安静的睡下去,我好没用,只有他睡了才敢偷偷的从桌子后面出来……”
皇帝掌握着每个人的生杀大权,即便是癫狂时刻的一句话,杀了便就杀了。
幼年的君策每每遭遇这样的场景,心里头怎么能不害怕。
恭谨安慰道,“陛下临终前叫的是你母亲的名字,想必他内心也是愧疚的,阿策,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包括那些年他所承受过的种种,都过去了。
“我不在乎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你身边,只要在你身边,那就足够了。”
君策眼神突然一亮,“真的?”
恭谨伸出手指,“用我发誓?”
“不用,你发的誓,没有一件应验过的,全都是骗人的。”君策无奈的说。
“我……”
如此老天有眼,他恭谨这会儿早该被雷劈成灰了,只可惜,老天在他起誓的时候总是在打盹儿。
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张太傅带着朝臣们已经入宫。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节哀,早日继承大典,处理先皇后事。”张太傅叩首。
君策把诏书扔到一边,“父皇旧疾复发,走的突然,未尽之事诸多,身为人子,自当是以孝为先,先料理完先皇后事,登基大典再继承也不迟。”
“这……,这好像有违祖制。”礼部尚书叩首。
君策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祖制,你跟我说祖制,我倒是要问你,哪条祖制上写着蒙受冤屈的人昭雪了却还不能回归本位的!”
这……
这分明就是在拿恭谨丞相的事情来做文章么!
的确,听闻恭谨回到临安,这位孙尚书洋洋洒洒上千文,各种引经据典,祖制新规全部都搬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丞相回朝。
太子殿下就算是手段再强硬,也未曾有过这样不讲理的时候,现在这是闹哪样,秋后算账吗!
孙泽之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太傅。
张太傅心中苦闷,看我,看我又有什么法子,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被你们拿出来当枪使不说,还要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么,当初大放厥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呢。
可是这又有什么法子,放眼整个晋国,还能找出第二个姓君的来么!
五王之乱,同宗亲王及后人全部斩杀。
亲王谋反,先帝的血脉自此也只剩下君策一人,这会儿神仙来了,君策不松口,他们也没有法子。
“殿下,非是臣等排挤丞相大人,昨夜老臣与丞相大人密谈,得知丞相大人身体欠安,实在是不宜担此重任,不若先回复丞相之位,待身体恢复之后再上朝听政可好。”张太傅劝道。
君策眼珠一转,“嗯,太傅所言有理,是我思虑不周,恭谨的身体,的确不适宜丞相之位,这样吧,中宫空虚,那便把他接入中宫,请御医调养身体,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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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君策爹就这么快凉凉了。喜欢遥想龚谨当年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遥想龚谨当年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