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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天了这是!
满朝文武皆知道君策是他龚谨的人,究竟是向谁借的胆子!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国丧还未过,谁敢撺掇着君策娶媳妇,不要命了么!”普天之下,我龚谨最善良大度若无其事了,如果不是,那一定是装的。
苏朔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别人自是不敢,但是老楚王敢呀,这不,已经上书愿意将隆中四州三年的粮草拿出来做咱大晋的军粮,同时又送来了百匹上好的蜀锦给长公主,那蜀锦一码大红色,不是龙凤呈祥就是鸳鸯戏水,末了,还说他已经年过古稀,最想的就是抱孙为乐,你说这心思,谁人看不出来呀!”
龚谨翻了个白眼,“老色匹想抱孙子,怎么不去崔儿子,反倒过来崔守活寡的女儿。”
苏朔附和,“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听说呀,这老色匹年轻的时候纵欲无度,生下来的儿子先天性那方面不足,所以把希望都落在了女儿身上,但是他的女儿偏偏还命短,唯独嫁过来的这个长公主是活到了成年的。”
龚谨啧啧嘴巴,又想起来乔霜那小模样,的确是像那方面不足的,“真是报应!”
“皇后娘娘果然宅心仁厚,这时候还有功夫替别人惋惜,不想想自己的后院早就失火了。”苏朔扇子扇的哗哗响,唯恐这风扇的不够足。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皇后娘娘啊,后院失火啊!”龚谨说完,虚晃一招,套走了苏朔手里的扇子,对着苏朔的头,轮起扇子就打。
苏朔抱头,“龚谨你这忘恩负义的小贱人,你忘了你是怎么登上皇后的宝座的么,转头就过来打恩公。”
“恩公,恩你个大头鬼,老子再听你嘴里冒出一句皇后娘娘,就把你头敲碎!”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朔你也有今天。
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嫌弃丢人的俩人你追我赶,皇宫内侍卫早就躲到一边,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磕着瓜子,唉,都说这苏大人是一朵奇葩,果真盛开的如此灿烂。
奇葩嘴上讨饶,但是脚步却十分流畅的引着龚谨往前跑。
殿门外,海骁躲在柱子后面,故意露出半个身子让人发现。
“殿下,救命!”苏朔来到柱子后面,一把就抓住了“躲闪不及”的海骁。
“海骁,快去禀告殿下,小臣快要被皇后娘娘打死了,过来见殿下最后一面。”苏朔说罢,躲在了海骁身后。
龚谨一见海骁,便知晓君策就在此处,“我要见君策。”
海骁伸出手臂,“大人,殿下这会儿不太方便见您?”
“没关系,我见到他自然就方便了。”龚谨心道,费了这么多事,不就是引导我过来么,怎么来了反倒扭捏起来了。
“这,大人,这叫小人好生为难,这是来仪阁,您现在要闯的,是乔美人的寝殿。”海骁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看的龚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怪不得方才进来的时候觉得这地方好熟悉,原来是大美人乔盈的寝殿,这地方他来过,只不过是从后门进来,又从房顶上出去而已。
“哦,正巧,本人找乔美人有事相谈,就不劳烦海侍卫您进去通报了,我直接进去便好。”说罢,踹门而入。
楚人手巧,善纺织。
这乔美人在闺阁的时候别的没学,只学了一手的好女红。
来仪阁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帘和幔纱,朦朦胧胧,龚谨带入一阵风,吹的幔纱轻飘,珠帘叮当。
烦死人了,好好的房间挂些碍事的零碎儿,改天一把火给它烧了。龚谨抓起一把幔纱,用力一扯,便扯了下来。
幔纱后,乔盈怀里抱着一把琵琶,正在轻轻的拨弄。
同那天一样,那一双葱白一样的手,鲜红的蔻丹在琴弦上拨弄着,看得人心里直痒痒。
君策坐在一侧,桌前放着一尊碧绿的琉璃盏,深红的葡萄酒摇摇晃晃,映照着微醺的脸。
“小谨,你来了?”君策舌头有些僵硬,显然,他喝了不少酒。
“嗯,来了。”龚谨站在那里,心里却是有一股无名火,君策你他娘的敢背着老子找女人,找女人就算了,还找这么好看的。
“你来做什么,莫不是几日不见,想我了。”君策身子晃了晃,想站起来把眼前的人拉入怀中,可是最终却伸手把桌上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阿策真是想多了,我今日前来,是专门找乔美人的。”龚谨说完,矮身坐在了乔盈身边。
乔盈手一顿,琵琶的一根弦便“铮”的一声断了。
“妾身,妾身与丞相大人不曾有过……”乔盈越说声音越低,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曾有过什么。
“乔美人怎么如此健忘,人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那日在后园,乔美人不慎昏倒,吃了我的清风玉露丸,又是我抱乔美人入榻,这些,都忘了么。”龚谨笑的如同三月的桃花,伸手欲接过乔盈怀里的琵琶。
乔盈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琵琶,她害怕君策,但是她更怕龚谨,虽然乔霜跟他说龚谨并非传闻之中那么可怕,可是龚谨名字,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我,我没有……”她身子向后退,直到靠到后面的君策的桌沿,却已无路可退。
君策冷眉挑起,“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乔盈仿佛得到了特赦令,扔下琵琶就往外跑。
龚谨看着乔盈跑出去的背影,回头,拿起桌上君策未喝完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