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乔怀义一激动嘴巴里就会冒出蜀中的土话,这次,不止是激动,而且还有点冲动吧。
龚谨不怕他激动,更不怕他冲动,人在吃饱饭了之后脑子明显的就不太好使,怪不得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吃饱了撑的。
然,他现在用这句话来定义乔怀义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比较这个人前一分钟还在深情款款的许诺,自己提条件,他什么都能给,君策能给的,他一样能给。
乔怀义临走之时,乔霜又打包了点心果子,然后方才让小厮送走。
其实乔怀义不想走,回去之后天天要喝粥水不说,还要面对诸葛靓,他现在像做了亏心事的,故意找龙搭话。
“方才你去哪里了?”
“主上,属下就在外面,主上的安危,属下全权负责。不管是小王子还是躲在后面的龚谨,只要他们敢对主上有半点不利,我定会取其性命!”龙是五影卫之首,少年老成,功夫扎实又不爱卖弄,走哪儿带着都有一种可靠的感觉。
只是这么好的属下,怎么偏偏跟了诸葛靓。
“你说龚谨那厮也在?”乔怀义问道。
龙回答,“一直躲在屏风的后面,主上,此人不可信。”
乔怀义问道,“为何?”
此人坐无坐相,站无站相,面容猥琐,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乔怀义方才被小儿子洗了脑,这会儿突然之间有些清醒,道,“人不可貌相,我只是逢场作戏,并未有任何想召拢的意思,只是方才霜儿说逍遥门没了,不知这个消息是否真假。”
乔怀义嘴上劝着不要别人以貌取人,其实他自己就是个典型的外貌协会,比起诸葛靓那副面孔,他还是觉得龚谨的要顺眼一些。
“真的。”龙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乔怀义疑惑,“哦?怎会一夜之间……莫非二公子他真是逍遥门的人。”
龙这个人忠厚老实,认死理,乔怀义问他,他一定会据实回答,“逍遥门核心,只有几名内门弟子和门内各种技能典籍,外门弟子再多,也只是食客而已,都说没了,却不见一人尸身,数百年典籍全部都不见,先生说这不算是没了,只能算是人去楼空。”
顿了下,龙继续说道,“至于二公子,他的确是逍遥门的内门弟子,排行第四,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安排的,先生也只是近几年才得知,原先,他一直以为二公子未成年便夭折了。”
龙的话让乔怀义多疑的心更加雪上加霜,他不由的更没安全感了,“今晚之事,也不必全部说与你家先生听,免得他心里不高兴。”
“主上若是担心先生不高兴,大可去向先生问个明白,龙是先生的影卫,效忠于先生,自是会一字一句,全部据实相告。”
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可恨之处,乔怀义只能把这种恨转化成对诸葛靓的恨,更加的郁闷。
回去之后若是诸葛靓敢来找他麻烦,他就先跟诸葛靓撕破脸,反正现在在晋国,他只要喊一嗓子,君策就算是再不愿,念及大乔儿的面子,还是要护他性命的。
至于之后。
之后若是有了龚谨,他就不怕诸葛靓。
他算盘打的好,回驿站之时,却听见不远处有谈笑的声音。
这驿站是他的势力范围,他这几天过的这么憋屈,究竟是谁,还背着他笑。怎么,稀粥喝爽了是不是!
再仔细听,那笑声却来自诸葛靓,“感谢殿下的青睐,深夜来访,靓真是三生有幸,殿下是未来的国君,有何事只要召唤一声,靓自会前去。”
“听闻先生乃天上的真龙卧在蜀中这方寸之间,今日能得见先生真容,乃是我三生有幸才是,先生这般自谦,叫我真是无地自容。”
这是君策的声音。
这俩个人能不能不这么恶心,难不成断袖也是会传染的,诸葛靓这是觉得自己也有三分姿色,要拜倒在君策的龙袍之下么。
刚刚他还有一丝丝的愧疚之心此刻却半点全无,心心念念的一件事就是,诸葛靓三年前让他俯首称臣,三年后又一个劲儿撺掇他来晋国犯险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是或不是,他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他现在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被诸葛靓摆了一道。
“殿下这话就是抬爱了,我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只要殿下肯给个准话,需要靓做什么,尽管开口。”
“我是一心想结交先生,就算是先生未给我做任何事,我也不会强求先生,若有半分这样的想法,便对不起自己今日的这一番赤诚。”
乔怀义觉得,这俩人简直要穿一条裤子了,不,或许是早就已经穿上一条裤子了。
只可惜他,还傻傻的蒙在鼓里。
龙回,叫了一声先生。
诸葛靓头也未回,问了声,“回来了?”
龙道,“回来了。”
“嗯,下去吧。”诸葛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