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平明给宁春风解了定查后,便径自带走了他,连同那根来历不明、力量雄厚的项链。按照阴界联盟一贯的办事效率,今晚约莫便能够得到答案。
在宁春风和越平明随着越平明淡然的一个挥手便双双凭空消失后不久,罩着他们的穹顶结界也兀自消融退去,门边隐匿的八角铃铛也不再晃动,恢复了先前处变不惊、安静潜伏的状态。
除了墙边方才因为宁春风从院中飞出而不小心刮蹭落下的那几篇碧色藤叶外,一切都恍如什么都未曾发生那般。没有越平明,没有宁春风,只有这安静寻常的小巷近道,还有朴素典型、颇有年岁的本地民居。
“我在特别专案组有些年头了,对于央京地貌建筑,可以称得上无比熟悉。这里虽然离主街较远,比较老旧僻静,但我也是认识的。”蔺逐望着那民居,低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单纯地在和自己感慨,还是有意在向阴阳诉说,“在对接不已处之前,我从未知道它原来可以是这样的地方。”
他的神情有一些恍然,有几分飘渺,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蔺逐不经意地想,昔日的父亲,是如何站在他如今所处的位置上的。他以前只知道父亲肩负重任,未曾想过原来父亲曾看见的是如此广阔而复杂的世界,更未曾想过他是如何一路穿越这些未知和凶险徐徐走来的。
他自小便敬重父亲。可终究是与现在不同的。
唯有在身历其境的如今,才是他更接近父亲的时分。父亲的因公殉职,远比他原本所景仰的还要艰难和伟大。
阴阳读懂了他眼底的怅惘,只淡淡道:“这世间何其广阔,自然有的是我们未曾见过的地方。”单是梦司辖下,便有的是他们不曾料想过的时空世界。
人活着,是一个,面对渺渺苍生、浩瀚世间,未知才是常理。明白就好,没有必要为此多加拘泥。知与不知,是生息事物的两面,没有绝对的标准途径。
在安慰劝导人的方式上,应阳大概是整个特别专案组里风格最接近他本人的了。蔺逐瞥了一眼身边神色淡漠的女人,心情有些复杂。
他看阴阳,有时宛如在照镜子一样。他们在有些方面,出奇的相似。这些日子他和肖允都有心暗自观察她,说实话这种形似照镜子的感觉很微妙,他有时似是能够理解,有时又觉得,其实他做人方式挺多时候都挺让人无奈的。
因为总是太过冷淡平静。他是强迫自己必须理智方能够妥善处事,而阴阳则是看透了无心斤斤计较。他们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该怎么做。
蔺逐微微地勾了勾唇,俊朗的冰山脸有疑似水波一荡回暖的端倪。
“那你觉得,这里面可能是什么?”他指的是旁边安静地伫立着的这栋民居。
阴阳望了眼安然紧闭着的锈迹斑驳的铁门,似是无人居住,从未开过,甚至无法移开,透着生活气息而又显得荒凉无人。
也难为这铁门偶尔真能开开了,毕竟她的同事们没几个喜欢好好走人路的。大多都和刚才那引路的那位一样,直接穿墙进了。
她垂下眼帘,一脸事不关己的淡漠,反问蔺逐道:“里面是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吗?”
更何况,她晚上就可能会来这里。但愿后面的事情,阿润和白羽也能做得和前面这一段一样漂亮。
这回蔺逐是真的笑开了。
这是阴阳看见蔺逐笑得最明显纯粹的一次。
冰山还是冰山,不过是有绵绵白雪覆盖的冰山,上面有飘渺柔软的稀薄云雾,当空悬着温柔明媚的阳光。山下是春风吹开了樱花,氤氲成浅粉色的霞雾,偶尔抖落如雪的花雨,倏忽而过,便无影无踪,但那花瓣落了一身的轻拂冷香,犹然盈盈环绕。
他笑得有些讽刺,更多的是释然。
他到底是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喵呜~”正当此时,墙头传来了一声软糯慵懒的猫叫。
蔺逐和阴阳抬眸,在些许颤动摇曳的金银花藤叶的簇拥间,发现了一只雪团似的猫,姿态高贵优雅,只懒懒地趴在那里,百无聊赖地伸出爪子挠了挠自己的毛,淡淡地向他们这边睨了一眼。
逢魔时分渐退,缤纷的云霞被缓缓落下的夜幕逼到了天边。渐变青蓝色的夜空幕布上,隐隐闪烁着几颗小巧微明的星子,衬得它琥珀色的瞳孔越发的璀璨通透。
是白雪。
阴阳大概知道刚才的结界不是越平明的手笔,而是这位小祖宗的好本事了。
这小祖宗又是为啥出来刷个存在感的理由,阴阳也明白了。大致意思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诸位爱卿退朝吧。
“冥界愿意帮助我们,自然是好事。他们既已给出承诺,便会如实履约。我们只需等着就好。”她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蔺逐,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提议道,“蔺逐,我们回去吧。”
蔺逐接过钥匙,眉眼再度沉静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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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