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用了所有力气在说话,可是在余尔听起来就是正常的音量。
“疼是好事......医生说,如果你没有知觉,那才是出大事了。”余尔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韩凡撑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好好的天花板,艰难地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恢复了意识。
余尔扯了扯身下的凳子,让自己更靠近床头柜了一些。
“你终于醒了......”余尔一边说,一边往空水杯里倒了一杯温水。
“满头虚汗,你是不是做了噩梦?”余尔暼了一眼床上的韩凡,又说到。
“你怎么来了?”韩凡歪了歪头,他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坐在病床旁边陪着自己的人不是警方的人,而是余尔。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警方不放心。高三的学生考完高考之后就放假了,呆警局里别人又嫌我碍事,我就不来你这,我没地方去了。”余尔一边说,一边拆开一根长吸管放到了杯里,然后将带着吸管的杯子递到了韩凡嘴边。
“外面有警员看着你,这里比较安全。”余尔又说。
余尔抬了抬脖子,示意韩凡喝点白开水。
韩凡啧了一声,下意识想用手接过余尔的杯子,可他的手已经动弹不得。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受了很重的伤。
余尔看着韩凡,知道他正试图抬起那只没有知觉的手,却因为那种无力空洞的感觉而无比失落。
余尔一直捧这水杯,面无表情地盯着韩凡。
韩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咬着吸管把水喝尽了。
甘甜的水滑过干燥的喉咙,韩凡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真是的......我都感觉不到自己手的存在了。”韩凡不好意思地说。
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但还是强撑着,让自己显得乐观。
“你得习惯习惯这种感受。”余尔毫不避讳地说。
韩凡没想到余尔那么直接,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余尔把喝空的水杯重新放在了床头柜上,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冰冷。
“我听外面的长官说,他们给你安排了新的职位,好像是和易警官那样的顾问。”余尔说。
“哈,不瞒你说,易衷的工资可比我高。那这么说,我还升职了。”韩凡又笑了一声。
真是令人心酸的乐观。
“你要去迎接你新的生活了。”余尔提了提嘴角,对韩凡说。
韩凡看着余尔,表情突然凝固了。
他看到女孩瞳孔里让人猜不透的眼神,恍惚中觉得她话里有话。
韩凡莫名奇妙打了一个冷颤。
“往你想要的方向去,那叫做开启新的生活。没有往你想要的方向去,那叫做打乱生活轨迹。”韩凡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韩凡是在说他自己,他的手废了,这不是他想要的【改变】。
可他在逼迫自己坚强,除了努力让自己接受糟糕的现实,韩凡做不了任何事。
这种矛盾的心情,压抑在韩凡的心脏深处,像极了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所有的法医,都像你一样奇怪吗?”余尔突然抬起头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