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关久的犯人,精神都不太正常,各有各的狰狞。
池映寒才进去待了几日,便落下了病,加上整个谏院只有他一个活下来的,顾相宜无法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换了四五次的水后,池映寒再没了力气,扶着木盆便睡着了。
顾相宜遂也没有继续洗下去,扶着他到了床上,换上了侍女备好的衣物。
在更换衣物的时候,顾相宜约摸估量了一下,其实洗得也差不多了,整个人洗得白白净净的。
只是这一觉睡去,池映寒再没有醒来。
顾相宜探了一下他的体温。
有些发热。
他不是没发过烧,但这次的情况却比之前糟糕许多。
他的体温不断的上升,几服药下去也不见好。
顾相宜先将他用被捂着,随后将此事告诉了李元清。
李元清道:“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不用,我先观察看看。毕竟让太医知道了,官家便也知道了。他好不容易出来的,我真怕再惹出什么事儿触怒了官家。”
李元清也能明白顾相宜的意思。
这件事,她们便没同李渊平说。
这一晚,顾相宜给他喂下了几口药,且看看能不能退热。
她隐隐感觉到,他的病不是在牢里那几天染上的,那只是个诱因。
大抵和谏院制度的废除有关。
说白了,就是体内生了急火。
可他偏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半点的实情都不肯同她说,这让她如何帮他?
而池映寒只是感觉自己累了,特别累。
即便是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他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仿佛成了一缕幽魂,没人能看得见他,可他却能看到这一年来的自己。
他能看到自己在李元清的殿前多管闲事,被李元清逮着,李元清见了他后,第一反应便是同他道:“你长得也不好看啊,王雅兮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那时他卑躬屈膝的同李元清道:“公主,我这种人生平没什么本事,就剩下一张脸了,您不能再往下贬了。”
那句自嘲,实际上是他的心里话。
他发自内心的觉得一无是处,整日游手好闲,能活一天就是一天,从来不去想明天的自己会怎样。
毕竟,这样的自己,多活一日都是捡着,就算明天死了,他安逸的活这么长时间,也不算吃亏。
这就是他对自己人生的看法。
直到入了谏院,曹清问他对人生有什么想法,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胸无大志,最多就是想保住家人平安,再无其他了。
别跟他探讨格局的事儿,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格局。
这一年来,曹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问他这个问题。
但他的答案从来没改变过。
他真的想不明白,除了家人,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去牺牲的。
他就是这么个人罢了。
没什么本事,即便是作诗,那也得作他感兴趣的诗,譬如描写他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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