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的瞬间,丞相府内,在场的下人,纷纷腿软,‘扑扑腾腾’的跪了一地,像是一群颤抖的虫子。
“凌刃寒!”
宁婉情不自禁的朝着那人看了过去,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看到凌刃寒,宁婉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臭骚包!穿的花枝招展的又来给谁看呢!
大抵是凌刃寒气势过冷,宁世海的巴掌正要朝着宁婉打下去,陡然间,锋芒在背,刘氏脸色也变了几变,朝着他使了几个眼色,宁世海懊恼的瞪了刘氏一眼,用攥起力气,朝着宁婉打下去。
“宁丞相,文人的手,可不是用来掌掴的啊。”
阴柔的声音,欠扁却又无人敢扁的调调,乍闻声音,宁世海登时脸色一变,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放下手,扭头看向来人,恭敬道:“九千岁。”
刘氏急忙起身,朝着凌刃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低声道:“千岁大驾光临,妾身……”
“咱家从禹州归来,登门拜访,未曾备礼物,听闻刘姨娘素有口臭旧疾,故而,咱家便将沿途买的含香珠送与姨娘。”
凌刃寒一口一句姨娘,像是一道道巴掌,狠狠的扇在刘氏脸上。
她恨得牙关咬紧,低垂的眼帘下似乎随时都能喷出一团火来,将这劳什子九千岁给烧成灰烬!
谁他么有口臭旧疾!
宁婉自然也听出了凌刃寒语气中的嘲讽,一个没忍住,险些噗嗤一声笑出声。
幸好九千岁一个眼神儿过来,宁小姐立马咬着唇,委屈的瘪瘪嘴,一副风吹雨打小白花的可怜样。
瞧,千岁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人家过得生不如死啊!
九千岁一个眼神儿过来,宁婉立马收起自己那副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挺直了脊背,然后规规矩矩的——龇牙一笑……
凌刃寒倒吸了口冷气,一脸嫌弃的瞪了宁婉一眼,随后朝着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立马递过来一个精致的锦盒。
刘氏咬着牙,勉强挤着笑意,收下了。
宁世海回眸瞪了刘氏一眼,没好气道:“还不带请大夫来看看凰儿!”
“哦,是是是!”刘氏反应过来,连忙带着人扶着宁凰回了凤栖院。
待刘氏和宁凰走后,宁世海这才看向凌刃寒,似笑非笑道:“九千岁亲自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按照惯例,九千岁凌刃寒若是去了谁家府邸,那家便会大祸临头。宁世海背后,有太后撑腰。更何况,他是丞相,若真要动他,断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得手的。
想到这儿,宁世海顿时底气充足,冷冷的瞥了宁婉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
宁小姐的眼珠子都要黏在凌刃寒身上了,哪里还注意得到宁世海那渣爹犀利的视线?
虽不是第一次见凌刃寒穿这身绯色锦袍,可今日,他身上仿佛多了几分阳凌厉气息,不像是风尘仆仆归来的人,倒像是,得胜而归的大将。
“宁丞相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凌刃寒不答反问,想来居于高位者,问话时,自带一股魄力,宁世海脖颈不由得低了几分。
为了宁婉的婚事,刘氏前两日给他吹枕头风,让宁婉嫁给安国公府三公子,宁世海早就有心攀交安国公,听刘氏说完,便也应允了。
却不想,亲家没当成,险些成了仇家!今日上朝,安国公当众将他斥责一番,偏生安国公乃皇后亲信,他还不能辩驳!
这一肚子气,脸色怎么能好!
宁世海不紧不慢的看了凌刃寒一眼,无甚情绪道:“劳千岁挂心,不过是逆子犯了错,老夫正准备管教呢!”
“管教?”凌刃寒微微挑眉,似是有些诧异,随即瞥了宁婉一眼,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的确要好生管教一番才是。”
凌刃寒说这话,倒是出乎宁世海的意料。只是,九千岁怎么有闲心来他一个臣子的府中管他的家事儿了?
不等宁世海想明白,便听见凌刃寒不紧不慢道:“宁丞相已过不惑之年,还能自省吾身,果真是好教养。”
等等!
宁世海猛地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凌刃寒,“千岁这话是何意?”
自省吾身?他分明是要处置宁婉!
见宁世海不理解,凌刃寒瞥向他,诧异道:“难道咱家消息有误?听闻宁丞相意图结党营私,然安国公忠清正,严词拒绝。”
“不是,这是因为……”
“还是说,宁丞相明知陛下有旨,命宁婉追求咱家,却想违抗圣旨,将宁婉许配安国公府三公子?”凌刃寒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道:“咱家记性不好,劳烦丞相大人告诉咱家,违抗圣旨,是什么罪名来着?”
违抗圣旨,那他么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宁世海顿时有种想要把凌刃寒这厮的嘴巴和脑袋一起拍烂的冲动。
他今日才回京城,这件事就被他知道了?
当然,宁丞相自然是不会知晓,京城里的大小事件,哪怕是安国公半夜起来跪搓衣板这种事儿,都瞒不住九千岁的耳朵。
更何况,事关宁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