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看了看凌刃寒,又看了看椅子,然后立马你,狗腿的跑了过去,将椅子搬了过来,放在凌刃寒边上。
九千岁不悦的蹙眉,“近一些!”
宁婉摸摸鼻子,深深的看了凌刃寒一眼,心道:这大太监是对帮忙有什么误解吗?然,触及凌刃寒那道不容置喙的眼神儿,宁婉脖子一僵,连忙屁颠屁颠的将椅子搬的近了些:“嘿嘿,可以吗?”
再近就坐他腿上了!
九千岁凤眸微抬,不动声色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面,“坐下。”
室内光线昏暗,凌刃寒半边脸都隐在暗处,然,只是半张脸,足矣倾倒众生。
宁婉倒吸了口气,拍了拍脸蛋,将那些旖旎的心思拍掉,心道:塔喵的!险些被这个大太监色诱了!
想到这儿,她撩起裙子就要坐下,然而,坐到一半,宁婉突然惊醒,不对啊!
她前世训练狗的时候,不也是起来,坐下,语气还跟凌刃寒一毛一样!
这货,这货训狗呢!
登时,宁小姐看向凌刃寒的眼神儿瞬间凶狠起来,就跟一只炸了毛的母狮子似的。
然而,宁婉还没来得及动怒,却见小太监从外面端了一碟子点心,放在桌子上,然后又乖巧的退了下去。
凌刃寒面色如常的将碟子往宁婉跟前摆了摆,眼神掠过她,虽没说话,可宁婉觉得那眼神的意思百分百是:吃吧。
于是宁婉便捻起糕点,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而此时,一旁的宁凰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了。她一个从水里捞起来的原告,站着瑟瑟发抖!宁婉这个被告,反倒是坐着吃糕点!天理何在!
见宁婉吃的开心,凌刃寒这才不紧不慢的视线转向宁凰,语气幽幽:“宁大小姐就不好奇,当铺掌柜的在西厂的审问下,会交代什么吗?”
像是应了这句话似的,走廊外,忽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穿透墙壁,刺破耳膜,随着凌刃寒的话音落下,宁凰的心也跟着抖了既抖。
身后,丫鬟急忙扶住,宁凰勉强站直了身子,温柔一笑,“千岁,商贾之徒的胡言乱语,怎么能信?”
门外,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手上捧着一张布帛,恭敬的递给了凌刃寒。
宁婉一门心思啃糕点,反正她今日已经砸了瓶子,若非要论罪,那丞相府,也一个都别想跑!所以,与其跟宁凰耗着,倒不如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待会儿要是有越狱的必要,她也有力气能保得住五嬷嬷啊。
凌刃寒余光不动声色的掠过宁婉,随即漫不经的捡起宁婉刚才递给他的碎片,讥笑一声:“商贾之徒愚蠢,竟被赝品,当做御赐之物,丞相府的人,也一样愚蠢么?”
赝品?那东西明明是她的贴身丫鬟紫竹亲自添加进蒙氏嫁妆里的,怎么可能会是赝品!宁凰急了,皱着眉沉声道:“千岁明鉴!御赐之物怎能以赝品冒充?不信,您可以……”
不等宁凰话说完,凌刃寒眸色一沉,声音陡然愣了下来,阴阳怪气道:“你的意思是,咱家连是不是宫里出来的东西,都认不出来?”
“臣女不敢!”宁凰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
凌刃寒此时的态度,已然是在传达一个信息,东西是不是赝品,你说了不算,当铺说了也不算,他说了才算。
况且,东西已经碎了,这叫什么?死无对证?
宁凰不甘心的瞪了宁婉几眼,知道今日想彻底的压垮宁婉,已失去了时机。可她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忽的又笑了起来,“千岁,即便这是赝品,可这贱奴偷窃之罪,总该是成立的吧?”
宁婉停下啃糕点的动作,轻嗤一声,擎等着看宁凰还要闹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宁凰说罢,扬起了下巴,往宁婉的方向看了过去,一字一句道:“这贱奴是你的人,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你若是知道分寸,便向母亲跪下认错,祈求母亲的原谅,这事儿,说不定母亲愿意从轻发落呢。”
“本小姐没做错事,凭什么要认错?凭你们不要脸么?”宁婉扔下手中的糕点,起身走到宁凰跟前,一眯眼睛,冷冷的说道。
霎时间,宁凰面如猪肝色,她脸色一变,怒道:“放肆!你胆敢骂我!”
“我骂你,还是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宁婉说罢,将桌子上的布帛拿了起来,扔到宁凰面前,冷笑一声,道:“刘姨娘还真是好手段,想借着还嫁妆,然后栽赃我?当铺老板的话做不得数,你身边大丫鬟,紫竹的话,总能作数吧?”
她说罢,宁凰登时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宁婉,“低贱之人的话,自然是不作数的!”
“可紫竹却说,宁大小姐你让她去收买当铺老板,报官栽赃五嬷嬷,不是么?为此,你们不惜买通了刑部,趁着今日我不在府中,便去我府上抓人!”宁婉说罢,布帛缓缓落在了宁凰的脚边,正是西厂方才顺路去刑部尚书府审出来的口供。
瓶子,自然是赝品,刘氏没那么胆量用真的御赐之物来陷害一个奴婢。原想着,这事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却不想,宁婉竟敢把赝品砸了!损毁御赐之物,就像宁婉说的,她即便是保不住五嬷嬷,那丞相府,也别想跑了。
西厂办事,向来精明。宁婉办事儿,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两者倒是一拍即合,配合默契。
霎时间,宁凰面如死灰,眼睛死死地瞪着走廊上。她怎么都没想到,西厂的人竟然会找到紫竹!
宁婉看了眼审问室外面的走廊,两个西厂厂卫押着一个婢女,婢女的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满身伤痕,正看着里面的宁凰,拼命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