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宣布禹州总兵人选之时,可谓是一时震惊朝野。
原因无他,第一,禹州之地富庶,九千岁不推选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倒是找了个天天拿着枪想打死自己的人去禹州?脑子进水了?
第二,便是谢泽芳本身的缘故。众所周知,谢将军虽然是朝廷新贵,可当初是受太后提拔,且谢家,早些年也一直都是太后的人。九千岁莫不是又筹划着什么,所以才特意挑了谢将军?
满朝文武,各怀心思。
殊不知,谢泽芳之所以能去禹州,原因只有两个,宁婉。
离京之日定在三日后,这日,消失已久的蒙家姐姐蒙缙云终于露面了。
然而,一进门,蒙缙云拍了拍身上,宁婉刚迎上来,就被她那一身灰尘呛得眼泪哗哗流。
宁小姐忙后退一步,一脸嫌弃道:“你去挖煤矿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凭借蒙缙云那副莫挨老娘的表情,宁婉险些都认不出来了。
她看了蒙缙云一眼,忙吩咐软软去烧水,给蒙缙云洗漱。
待蒙缙云洗出个人样了,宁婉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在院子里候着了。小院儿里树荫遮蔽,墙角处五嬷嬷随手种了些花,颜色妖艳,不是牡丹也不像玫瑰,看着有些诡异,不过倒是好看。
院子外,若不是五嬷嬷阻拦,宁婉八成就在门外养蝎子了。如此一来,平日里无事闯她三宝殿的人,有去无回,还相当省事儿。
可五嬷嬷总觉得,自家小姐一个女孩子,养蝎子作甚?应该养送子观音啊!
一想到这儿,五嬷嬷就悲愤难忍,九千岁多俊俏的孩子,怎么就是个阉人呢?哎……
宁婉陪着蒙缙云吃了些东西,边吃边问道:“这几日也不见你踪影,我还以为你呗人贩子拐跑了呢。”
听软软说,京城里的人贩子,专挑漂亮的小丫头动手。蒙缙云如若不动手,走在大街上,必定是人贩子的首选目标。
仪态姿容,都是无可挑剔。
说到这儿,蒙缙云就来气。
她猛地抬起头,一拍桌子,骂道:“阉贼!竟敢把老娘当枪使!”
“啊?”宁婉一听,不对,听这语气,好像跟凌刃寒有点关系?
想到这儿,她心下好奇道:“你也被他套路了?”
“可不是!”蒙缙云深吸了口气,提起此事,她便觉得肺都要气炸了,“阉贼狡诈,防不胜防!你可知,他当日告知我,说我要找之人,就在城外八十里的一座庄子里,老娘去了才知道,那庄子是个人贩子窝窝,这我能忍吗?当然一把火就给端了。结果……”
结果不言而喻,人贩子恼羞成怒,好不容易弄回来的人,都给蒙缙云放走了,他们岂能放过蒙缙云,穷追不舍,逼的蒙缙云绕着京城外饶了好几天,这才溜进城。
听到这儿,宁婉忽的乐了,“若是寻常的人贩子,在京城里横行,怎会没有靠山?”
毕竟天子脚下,京城里有多有管家子女,稍有不慎,不得打点?
说到这儿,蒙缙云便眯起眸子,点头道:“我想也是!而且,那处庄子,应该不是他们唯一的窝点。”
她巴拉两口饭,饿狼似的,一边吃一边道:“可惜我当日出门没带人手,否则必定全部给他剿了。”
宁婉:“……”
“你不行。”
这事儿,凌刃寒若是能直接出面,他早就让西厂动手了。之所以找了蒙缙云,想必也是因为蒙缙云刚入京,现在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对她还不甚熟悉,京城里突然出来这么横的一个人,谁也不会把这人跟蒙缙云联想到一起。
此时宁婉这么一说,蒙缙云看了她一眼,忽的笑了:“果然还是我家妹女未疼我。这么得罪人,招人恨的事儿,那阉党都不愿动手,我怎么会往自己身上揽?”
正说着,两人忽的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而此时,丞相府内,宁世海正为禹州之事大动肝火,猛地鼻子一痒,‘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他揉揉鼻子,眉头紧锁。
先是陛下之师的事儿,令太后面上蒙羞,紧接着又是禹州人选失算,若再做不出点什么成绩,想必以太后的性子,早晚会弃了他,再扶持旁人起来。
想到这儿,宁世海不便觉得头疼不已。
正在这时,门外,忽的传来小厮的通传声。
宁世海没好气的吼道:“吵什么吵?什么人,也敢在我丞相府放肆!”
他一推门走了出去,正要动怒,却忽的瞧见一道暗紫色的身影,正捏着明黄色的圣旨站在院子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宁世海心下一沉,忙拎起袍子跪了下来,“微臣不知公公前来,有失远迎。”
那太监穿着紫色太监服,品阶应该不低,只是宁世海不曾见过。
太监深深地看了宁世海几眼后,笑道:“丞相大人客气了,咱家要恭喜丞相大人呢。”
宁世海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