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九千岁的屋内。
凌刃寒斜倚在塌上,手上捧着一本书,目光似乎盯着书面,又似乎已经飘远。他卸了妆,面色白皙如玉,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穿着一袭黄褐色纱衣,周身的戾气散去许多。
而屋子正中间,宁婉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心中暗自琢磨着,那块铁牌,也不知道被凌刃寒那厮藏到哪里去了。
在千岁府呆了这么多日子,也没瞧见。
就在她心猿意马,神思游离之际,凌刃寒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你可知错了?”
凌刃寒把宁婉拎进来后,吴刚等人就自动的退了出去,远远的守在院子外。宁婉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怜兮兮。
她掐了把大腿,顿时眼眶一红,诚恳道:“知道了。”
宁婉顺从认错,凌刃寒倒是眉头一跳,不自觉的朝着宁婉看了过去,颇为意外的道:“哦?说说看,错在哪儿?”
虽然相识短短几日,凌刃寒却早已摸清了宁婉的脾性。她要是能认错,母,猪都能上树!
这么乖巧,必定有诈。
果不其然,凌刃寒话落,却见宁婉揪着衣裳,羞羞答答的睨了凌刃寒一眼,咬着唇,没说话。
这副神情,瞧着就不怀好意。
凌刃寒眉头一抖,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怎么,还要咱家帮你说?”
刚说完,宁婉忽然朝着他扑了过去,一把握住他的的手腕,含情脉脉道:“千岁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千岁洁身自好,六根清净,我怎能觊觎千岁美色,求而不得,下此毒手,那一夜,我……”
她欲言又止,将话说到这儿,突然打住不说了。
凌刃寒眼角一阵抽搐,“你?如何?”
明知道宁婉在演戏,可凌刃寒却意外的想知道,宁婉这出戏,要怎么继续唱下去。
宁婉垂下头,视线落在凌刃寒平坦的小,腹上,羞涩道:“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伤害?她说的是那日将他打晕之事?
哼!她倒是还知道!
凌刃寒轻哼一声,不咸不淡道:“除此之外呢?”
宁婉红着眼,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朝着凌刃寒的小,腹摸了过去,柔声道:“一不小心,让千岁怀上了,我真是千般有罪,万般该死啊……”
眼看着宁婉的爪子就要触碰到他,凌刃寒顿时眉头一拧,铁扇突然出现在手上,他没好气的朝着宁婉的爪子狠狠一敲,‘啪’的一声,宁婉立马缩回手,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你的确该死!竟敢玷污咱家清白!”
怀孕?亏她想得出!
且不说他是个太监,即便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如何怀孕?
谢泽芳那个蠢货,居然还信以为真!他的脑子是用石头做的吗?
越想便愈发的生气。凌刃寒阴柔的脸上,笼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宁婉眼睛一红,顿时哭的更伤心了,一把拽住凌刃寒的袖子,“可怜我未出生的孩儿,一出生,便见不着亲娘了啊!”
“宁婉!”
凌刃寒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将书扔在了桌子上,起身就要拎起宁婉这个小东西。
然而,他刚动,宁婉却突然顺势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哭的一声更比一声高,“儿子啊,娘亲抱抱,乖啊!”
身体的触碰,凌刃寒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小,腹猛地窜起一股邪火,直冲头顶。他多年保持的冷静与淡然,似乎在这瞬间,分崩离析。
宁婉是有毒吗?
怎么一靠近他,他就浑身不对劲儿呢!
宁婉的爪子,就在这时,趁其不备,在他身上胡乱游走。她,就是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折磨这个,大,太,监!
“宁婉!”
凌刃寒声音沙哑,陡然间拔高音调,咬牙切齿的一把将宁婉推开,深吸了两口气,意味不明的瞪了宁婉两眼,转身狼狈而逃,那模样,活像是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般。
屋内,宁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腰都笑弯了。
小样,跟她斗!
然而,凌刃寒刚出门,吴刚便一脸茫然的迎了上来,见凌刃寒神色不对,吴刚急忙道:“千岁,夜深了,您去哪儿?”
凌刃寒耳根通红,敛起眼底的情绪,咬牙道:“回房!”
回房?吴刚脚步一顿,扭头一脸怪异的看了眼,“可……这就是您的房间啊。”
千岁难道是糊涂了?
凌刃寒脚步一顿,气的阖上了眼睛。
清冷的月色洒在他身上,像是将他笼在了一团神秘的光晕里,好看的不似凡人。
半晌,他忽的抬眸,眸子一亮,沉声道:“咱家今夜,想吃夜宵了。”
吴刚沉默片刻,微微侧开了身子,给凌刃寒让开了道儿。
京城夜色,透着几分寒凉。长风卷起白雾,飘荡在空荡荡的街上,只令人莫名的觉得阴森。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长街,朝着一处宅子而去。已是深夜,家家户户早就熄了灯,酣然入睡了。
然而,敲门声起,小黄门被惊醒,不耐烦的吼了声:“敲什么敲?有事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