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刘氏从丞相府的当家主母,瞬间沦为平妾。
宁凰得知消息匆忙赶回府中时,刘氏正在屋子里又哭又闹,就连宁世海都被她给赶了出去。
“我辛辛苦苦熬了这么多年,凭什么她蒙家来个人,我就要让位?”
“蒙氏除了有个撑腰的娘家,她还剩点什么?若论宠爱,她不及我!若论子女栽培,她也不如我!凭什么她要处处压制我!”
“宁婉,这个小贱人!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个小贱人赶出京城,让她跟她那个没出息的兄长一样,这辈子都别想再回京城了!”
宁凰听到这儿,急忙推门进来,一把握住刘氏的嘴,低声道:“母亲,隔墙有耳,慎言!”
刘氏正在气头上,此时一看宁凰回来,顿时哭的声音更大了,她紧紧地抱住宁凰,哽咽道:“是娘对不起你!娘没能给你嫡女的尊崇,委屈你了!”
宁凰心中自然觉得委屈,可是,她虽然没有嫡女的尊崇,却过的比公主还优渥。就这一点,宁婉这辈子都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见刘氏神色艳艳,宁凰微微一笑,道:“母亲可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
“明日?”刘氏哭声一顿,笑的满面春风的看着宁凰,“我女儿说明日是什么日子,明日便是什么日子!”
她的宁凰,自幼就没让她失望过。
宁凰掩着唇,低低的笑了起来,眼底的喜色藏都藏不住的道:“明日荀夫子要挑选关门弟子,听闻此番回京,也是为了此事,而我的字被太后娘娘拿去呈给荀夫子过目,夫子说要见我呢。”
“当真!”
刘氏面上一喜,若是能被荀夫子收为弟子,岂不是与天下儒生为伍?且与朝中大半权贵师出同门?如此一来,日后宁凰的前程何须忧愁?别说是将来入主中宫了,就是太后也当得。
刘氏想着想着,不由得就笑了起来,一边笑又一边哭,抱着宁凰激动道:“还是我女儿长脸!比那个蒙家养的草包强一万倍!”
“母亲,快别哭了,即便您只是个平妾,可这丞相府,不还是只有你一位女主子么?”
宁凰一语惊醒梦中人,此话一出,刘氏立马回过神来,她刚才干了什?她刚才可是把宁世海赶出去了!
想到这儿,刘氏急忙去沐浴更衣,然后巴巴的找宁世海去了。
丞相府对面,宁婉宅邸,上面的宁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匾不知所踪,宁婉找遍了拆房屋顶,愣是没找到。
蒙缙云出宫后,便径直的到了宁婉这儿来。
此时她坐在院子里,悠悠的品着茶,时不时的斜眼扫一眼宁婉。
身后,软软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小姐跟猴似的上蹿下跳,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五嬷嬷从厨房里拿出一口锅,‘霹雳乓当’的敲了起来,屋顶上,宁婉动作一顿,茫然的垂头看去。
五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宁婉,无奈道:“大小姐,上面危险,您且先下来吧!”
宁婉头也不回的趴在屋顶上,恍若未闻。忽然,她抬起手放在眼前挡着太阳看向前方。
“哎!凌刃寒!”
大老远的,宁婉一眼就看见院子外,凌刃寒手上牵着一只狗,狗脖子上挂着一块什么牌子,慢悠悠的踱了进来。
陡然间听见宁婉的声音,那只狗突然‘汪汪’的吼了起来,宁婉虽然不怕狗,可这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却还是把她吓得不轻,她两腿儿一软,冷不丁的便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婉儿!”
“大小姐!”
蒙缙云扔了手上的杯子飞身过去,眼看着就要接住宁婉了,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一只凌刃寒,一抬手,便将宁婉接进怀中了。
宁婉两眼一闭,八爪鱼似的挂在凌刃寒身上。
蒙缙云嘴角一抽,默默地后退两步,碰了碰软软的肩膀,“你家小姐,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么个妖孽的东西的?”
妖孽?东西?
软软忙捂着嘴,她本来是想去捂蒙缙云的,可蒙家家主在此,软软不敢啊。
此时,宁婉犹自趴在凌刃寒怀里,双手死死地抓着九千岁的蟒袍。
今日九千岁穿的,偏生是一件白色蟒袍,然而,宁婉可是刚爬过屋顶的人。
登时,九千岁的衣裳上,便印了一双黑黢黢的爪子印。
屋外,吴刚牵着狗都惊呆了。
这,这可是九千岁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新作好,头一回穿呢。
凌刃寒眼角隐隐抽搐,有种想要把身上这个女人一巴掌拍出去的冲动。
“下来!”
凌刃寒哑着嗓子,低声喝道。
宁小姐睁开眼睛,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圈,然后突然将凌刃寒抓的更紧了,厚颜无耻道:“下来可以,先赔钱!”
“赔钱?”凌刃寒险些气笑了,这个女人,当真是厚颜无耻的毫无底线了!
“你倒是说说,咱家凭什么要赔!”
宁婉小手遥遥的朝着屋顶上一片踩碎的瓦片,理直气壮道:“你吓坏了我的瓦!”
“你再说一遍!”
九千岁似笑非笑,眼底已是怒火中烧。
这要是换做旁人,只怕是要被他一脚踹上西天!
可惜面对宁婉,九千岁的耐性似乎比以往要强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