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问,将宁婉问懵了。
看眼前这满院子的人,各个神情严肃,绷着脸,如丧考妣般的望着宁婉。
宁婉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不过,被一群太监这么盯着……这些人该不会是嫉妒她的美貌,想把她也拖去阉了吧?
宁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忽的仰起头巴巴的望着凌刃寒,就在凌刃寒以为她被震住,要认罪之际,宁婉突然眼眶一红,朝着凌刃寒便扑了过去。
根据多次经验,凌刃寒见宁婉过来,下意识的便要后退,却不知宁婉到底哪儿来的本事,竟是将他身前拦着的两个太监推开,直勾勾的扑倒了他身上,身子往下一滑,便抱住了他的大腿。
凌刃寒的身子,瞬间僵住,神情阴骘,满身戾气的瞪着腿上挂着的小东西。
宁婉猛地掐了一把大腿,丝毫不给凌刃寒说话的机会,扯着嗓子便开始哭喊道:“千岁啊,我年纪还小,不懂事儿,若是冲撞了千岁,千岁罚我便是。千岁书房里头藏玉玉楼十三春的事儿我也绝不会说出去,还请千岁别跟我计较这种小事儿啊!”
玉楼十三春?
院子里的太监谁还没听过这书的名字?虽然也有不少大太监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对此见怪不怪,可九千岁……
众人面面相觑,将脑袋垂的更低了。
凌刃寒抽了抽自己的腿,纹丝不动,腿上挂着的那小东西就跟长在他腿上似的,甩都甩不掉。
好,很好。
凌刃寒不禁气笑了,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小东西,竟敢口出狂言污他清白?他磨着牙,恨不得现在将宁婉一脚踹开,“咱家问的是名册!”
“啊?什么名册?我不知道,我不晓得,千岁别杀我!”
宁婉抱着脑袋,一副紧张过度,小脸煞白楚楚可怜。可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凌刃寒为了掩盖自己的癖好,故意找借口杀人灭口似的。
凌刃寒脸色愈发难看,像是被人浸了墨似的,狰狞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眯了眯眸子,抬起头,如白玉葱削般的手指抬了抬,做了个手势,吴刚便转身出去。
不多时,他拎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将人往地上一扔,顿时,他身下的地面,一片血迹。
宁婉心下猛地一沉,盯着那人看了又看。
这人正是今日给她传话的人,宁婉夜间在府内溜达消食,本就是想找到他,却没想到,凌刃寒更快一步。
虽然早前也有听说,九千岁手段狠辣,看这人的伤口,只怕是……受过重刑了。
宁婉倒吸了口气,面上倒是没有多少惊吓之色。她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凌刃寒,“千岁的意思是,这个人叫棺材?谁取的名字这是,真难听!他分明应该叫棒槌!”
她那狡黠的神色,落在凌刃寒的眼底,便像是挑衅一般。
三番两次,偷东西,先是他的宝贝,再是名册!这个小东西,当真以为他不会杀她?
“说吧。”凌刃寒捧起一杯茶,茶水泛着热气,似是将他的半张脸都沉浸在一片氤氲水汽中,月色清寒,落在他绯色的锦袍上,无端的给他平添了几分清冷之意。
这种气度,当个太监,的确是可惜了。
宁婉摇摇头,尚且沉浸在这大太监的美色之中,便见地上那人艰难的爬了起来,吐出一口血,咬牙道:“阉贼!名册是我偷的,与她无关,你最好放了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看似是在认罪,可这几句话,便将宁婉也拖入了自己的阵营之中。
话里话外的意思,总归是透着一点他就算是死也要维护宁婉的意思。
宁婉眉头猛地一跳,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凌刃寒这种小心眼又多疑的性子,这人的三言两语,只怕她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凌刃寒优雅的啜了口茶,闻言一声嗤笑,鄙夷道:“就凭你,也配在咱家面前乱吠?”
他话音未落,吴刚忽的上前,扬起手一巴掌下巴,‘噗’的一声,那人被扇的趴在地上,脸上顿时肿了一片,映着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宁婉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将脑袋往凌刃寒的腿上蹭了蹭,顿时有了一种给自己买保险了的既视感。
“是谁,让你来千岁府传信儿,还让宁婉偷名册的?”
凌刃寒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像是淬了毒,阴狠毒辣,只消看一眼,便浑身发寒。
那男人扭头看先宁婉,恭敬道:“小姐别怕,这事儿是奴才一人所为,与小姐无关!”
宁婉想一板砖拍死他的冲动都有了,这个魂淡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事儿就是她干的,她俩是一伙的了。
凌刃寒冷笑一声,淡淡的睨了宁婉一眼,“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