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宁婉也不确定这人到底知不道五嬷嬷的下落。
可知道方才他说话之间,隐隐又要将宁婉拖下水的意思,宁婉才反应过来,此人知道她心中有所顾忌,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攀咬她。
因为他知道,只要五嬷嬷还在丞相的手里,宁婉,就只有一个选择。
那人似乎是被宁婉突然间转变的气质震住,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他反应过来,张嘴便要咬牙自尽,谁知,宁婉却更快一步,死死地捏住他的下巴,“九千岁的手段,你应当听说过吧?比死更恐怖的是,生不如死。现在,给你机会选择。”
宁世海既然把五嬷嬷当做要挟她的筹码,那就势必不会轻易的告诉她。所以今日,她必须从这个人口中问出五嬷嬷的下落。
那人似乎是在痛苦挣扎,然而一抬头,见凌刃寒阴冷的视线正盯着他,他顿时心下一沉,“在,城外鞍山下的庄子里……”
“刺啦”一声,利箭划过长空,狠狠的刺入那人的胸口,宁婉尚且来不及阻拦,那人便咽了口气儿。
“还愣着作甚!”凌刃寒子在利箭射来的第一反应,竟是要去拉宁婉,反应过来后,他站在宁婉身前,眸色阴冷,似是有些生气。
宁婉眨眨眼,懵逼。
凌刃寒瞪她一眼,一把拽了宁婉的手,将人拖走。
吴刚看了眼那人胸口的箭矢,眉头紧锁。
屋内,宁婉被拽进来后,连忙将眼底的镇定打乱,摆出一副惊骇之色,可怜兮兮的望着凌刃寒,“千岁,你要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后者目光复杂的盯着她,他阅人无数,尤其是刚才宁婉的变化,虽不易察觉,可他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他斜眼瞥了她两眼后,幽幽开口道:“现如今人证死了,咱家的计划,功亏一篑,你觉得,咱家要如何处置你才好?”
丞相府派来的细作死了,也就没了证人。不过九千岁若是真想动丞相府,不缺这一个证人。
然而,他刚说完,就见宁婉擦了把脸上的血迹,淡定道:“我跟千岁都是一家人,千岁不必这么客气,我帮你是应该的。”
帮?
她就跟那人说了一句话,那人就被一箭射死了。她要是再帮帮忙,说不定下一箭射的就是他了。
“宁巧言善辩,你这舌头,看来真是多余了。”凌刃寒的眼神儿就像是要吃小孩的大灰狼似的,瞧着既恶毒又凶狠,宁婉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紧张。
“千岁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能往千岁府里安插细作,还能再事发之后杀人灭口的人,不是我。”
宁婉说的漫不经心,恍然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她的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面对他,也没有半分慌乱和惊恐之色,反倒是有种,傲然。
凌刃寒怔住,静静的盯着宁婉看了一会儿,这副神情,似曾相识。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毫不犹豫的碾碎。他冷嗤一声,对宁婉的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说的没错,能往千岁府里安插人的人,没几个。但是,能在千岁府同时安插人还杀人灭口的,只有一个——韩香。
“你以为,有了她抵罪,咱家就会放过你了?”凌刃寒的声音越发的阴柔,却像是一条久居黑暗中的毒蛇,缓缓出洞。
宁婉觉得不是很舒服。她摸了摸鼻子,往椅子上一坐,大咧咧的道:“杀我之前,能不能先让我吃顿饱饭,洗白白,再躺好了给你杀?”
她说着正经,大有一副现在老娘就躺好的架势。凌刃寒紧盯着宁婉娇艳的脸蛋儿,轻蔑一笑,”你以为,咱家不敢?“
宁婉面不改色,继续道:“不过千岁若是杀了我,记得把玉楼十三春也烧了,否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千岁是因为这本书迁怒于我呢。”
她已经摸准了凌刃寒的性子,像他这种飞扬跋扈之人,久居高位,若是杀人,绝不会亲自动手。
因为他有洁癖。宁婉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这厮碰了什么东西就擦擦手,连着帕子一并扔了。
可怜她宁婉,现在买一块帕子的钱都没有。想想就觉得心酸。
凌刃寒盯着宁婉看了半晌,忽的松开手,果不其然,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宁婉松了口气,心中知道,自己今日不会死了。
可谁知,她这口气刚送下来,就听凌刃寒道:“咱家可以不杀你,不过,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院子半步。否则……”
他神情阴狠,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儿,宁婉就明白了,否则,死呗。
可她还要去找五嬷嬷呢,这算是变相的囚禁她了?
大爷的!下早知道她就该把他的宝贝剁碎了喂狗!让他死不瞑目!
从院子里出来,凌刃寒脚下不停,踏着清冷月色,不紧不慢的往书房走去。
千岁府设计别致,小道儿也颇多,不过瞧着更像是迷宫。若是知晓道路的,府内各个地方,来去自如,捷径多得是,若是不知道路的,弯弯绕绕,要废好些时辰,还有可能会迷路。
这也是千岁府下人不多的缘故。
因为心腹,只能有那么几个。
可宁婉,在这千岁府倒是来往自如,好像是来过如数次一般。想到这儿,凌刃寒的眉头不禁蹙的更紧了。
书房内,吴刚已等候多时。
凌刃寒披着一身夜色推门进来时,便看见吴刚手上捏着一根簪子,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