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铎从被“偷风箭”刚刚射死的同袍手中捡起短盾,学着别人的样子蹲在地上,以盾护住全身,只听的“噌噌噌”的箭支射在木盾上的声音,吓得心跳不已。
敌军短刀兵第一排这时已经冲到眼前,和陷阵营的盾刀兵混战在一起,长枪兵则紧贴着盾刀兵身后,瞅准机会刺死敌兵,而贼军的枪兵也在盾兵之后学着陷阵营一样,在互相刺着陆铎一方的兵士。
敌军众多,陷阵营的阵脚左翼有些乱了,贼军副将看见觉的决胜的机会来了,就派出了他们的杀手锏——大棒兵。
这是三百名手持长木棒的步卒,六尺长的棒子轮起来呼呼带风,左右无人敢靠近其内,粘上就倒,煞是威风。这三百人一齐攻向陷阵营左翼,顿时左翼险象环生。骑在马上的刘瑜此时一直未参战,他等的就是这个,他的作战习惯是,对方不出最后一招,他也绝不会亮出最后底牌。
时候到了!
陆铎在混战中偷眼看见己方主将竟然带着一支队伍后撤了?猛然一惊,主将先退,往往全军溃败在即,没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战就要以失败告终,心里一凉,开始环顾四周,看哪个方向敌军还少,说不定可以跑掉。什么不让后退的军规法典?主将都撤了,还怨得着何人去?
这时,贼军一个长枪兵窜到近前,看见陆铎也是枪兵,两人都愣了一下,跟着不由分说朝着陆铎的颈部就是一下横枪。这一看就是个老枪兵,一般人都会觉的枪的杀伤力最大的应该是刺,这倒不错,可却不知道,刺枪杀伤大,但非高手不能一枪命中,而一旦你不能第一时间扎中敌人,那势必要受对手之反击。
这位枪兵并未刺出,而是选择了横扫,把枪当做棍子使唤,轮向陆铎。如果棍子扫到了,人一定会倒下,而一旦你选择后退,那就真上了当了,你一定会被枪尖划伤。
这在贼军枪兵看来,几乎是一招万无一失的招法。
而这万无一失的枪的目标却是一个一万总失的白衣新丁。
看着扫向自己的一枪,陆铎头皮都炸了,他想着用何种方式来避过这一枪,横挡?不行,自己的气力很明显没有对方大,挡一下还要倒下,同样少不了敌军的第二枪。转身跑掉?好像也不太行,因为自己的小腿肚子有些转筋,死死的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怎么办?天呐,这时候不要去指望任何人救自己,谁都是在忙着砍人和被砍,地上的飞溅到空中的血肉让所有人都发了疯,这群素不相识的人正在和第一次见面的人以命相博。
陆铎被这场面吓傻了,他见过血,但那只是杀鸡杀猪的血,也见过肉,但也是牲畜挂在摊市的肉,他没见过血肉,更没见过如此众多的人的血肉。他没想到往往认为是身体上宝贝的手脚头颅能被砍成屠宰场的样子!自己仿佛正身处佛教中的阿鼻炼狱,死死不能自拔。
死亡就在眼前,对于一个只会品茶倒茶的茶小二来说,这简直就是必死。陆铎见逃无可逃,情急之下,他慌忙往前一扑,竟然搂住了刺向他的敌兵。两个人的脸几乎相互挨着,四目相对,那个人的眼神瞪的遛大,满脸惊恐之色。他喘着粗气一动不动看着陆铎,陆铎也吓得喘着气看着此人,两个人就差拥抱了。
陆铎还在哇哇大叫,这是极度恐惧下的反应,但两个人光抱着却并未搏杀,这让一直等待对方第二枪的陆铎深感奇怪。他小心翼翼慢慢往后退了退,对方还没动手,再退,还未动手。
满心好奇的陆铎低头对方的肚子上硕大一个血窟窿不停的冒着血,吓得大退一步,踩在地上另一人被割下的头颅上滑倒在地。定睛再看,自己手上竟然握着自己的那支铁茅,不过不是手握枪尾,而是握住了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