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清冷。
嶂山山谷中,一支精锐唐骑在红旗引领下迤逦而进。
吐谷浑哨骑远远看着,急往回报。
“唐骑,唐骑到了。”
“我们看到了秦琅的帅旗,秦三郎亲至。”
库山谷,伏允还刚睡醒,就见亲兵慌忙来报。
“慌什么,来了多少?确定秦琅亲至?”
“有近万骑,已经到了谷前,漫山遍谷,皆是唐骑,明光耀眼,红旗林立,秦三郎的大纛就立在谷前,而秦三郎身批黄金御甲,系猩红披风,极为耀眼和嚣张。”
秦三郎在陇右现在威名正盛,吐谷浑细作也早画了秦琅的画像,送回了吐谷浑伏允面前。
“还真是小瞧了这秦三郎,还真是年轻气盛啊,居然敢硬闯进来,佩服。”伏允不怒反笑,“哈哈哈,来的正好,本汗在这里布下罗网,正好网了他。传令,若是唐骑进攻,绝不要客气,但是唯有这秦三郎,不许杀伤,本汗要活的,将他擒来,本汗要收他做女婿,让他当大将军,为我吐谷浑训练统领兵马,为我征战,仿汉之李陵事匈奴王也。”
伏允这般得意模样,却也正是胸有成竹。
他不怕唐军来攻,早有应对之策。
这嶂山之险,库山谷之备,完全不惧唐人进攻,装备再精锐也不用担忧,有山谷之险,完全能够抵消,甚至还可借机狠狠挫一下这个大唐新晋战神的锋芒。
库山谷南口。
山谷两面险峻,谷内很深广,可谷口却是个葫芦口,极为狭窄,吐谷浑人据守处,仅宽不过百步。
他们还早早就伐木堵塞山谷,占据险要,想要攻进去,确实不易。
秦琅勒兵谷外,这里正面宽达千步,倒是挺适合交战立营的。
“伏允可汗,可否前来一见?”
秦琅策马来到谷前一箭之地勒马停下,大声喝问。
谷内一侧坡上,伏允内披锁子甲,外穿铁札甲,骑着一匹青海龙驹,遥遥打量着这个立马横刀的年轻人。
年轻丰俊,一身金甲,骑一匹豹头马,手握丈八马槊,站在那里,真是马中吕布,人中赤兔。
“回头可以把上次的那个画师杀了,画的什么鬼玩意,哪及秦三郎真人十之一?”
太大子慕容顺和二太子慕容承站在后面,听的心里直泛酸。
“走,会会秦三郎去。”
伏允催马下坡。
径直来到谷口,两人隔着横倒乱堆的树木遥遥相望。
“秦三郎真是神俊!”伏允赞扬道。
秦琅却在马上呵呵一笑,“可汗原不过是个垂垂将死的糟老头子而已,将有灭族亡种之祸,却还不自知,真是昏馈糊涂了。”
这话让伏允一怔,心中怒起,可又强压住了。
“三郎人长的神俊,这嘴也不饶人啊。年轻人,总当收敛些锋芒的,刚过易折啊。”
“可汗既然老糊涂了,其实不如退位让贤,你身边这二位想必就是大汗的两个年长儿子吧,哪个是大宁王哪个是尊王?你选一个传位让贤,自己也轻闲啊。总是舍不得放手恋权,可不是好事啊。”
“秦三郎,不宣而战,非礼也!”
秦琅不屑的道,“来而不往才是非礼也,上次松叠之战,党项寇松州,可汗为何派无素率万骑来犯我叠州?”
“再上次陇右之战,可汗又为何不知收敛,一而再的寇我陇右边境?”
“可一不可再,可汗却一而再的犯我边境,这是不宣而战,且是不死不休之意乎?如今,我便随尔所愿,率兵前来,与可汗决一死战,伏允老儿,我来了,你为何却退了?”
“不敢战乎?”
伏允喘着粗气。
“本汗欣赏秦三郎的勇烈,如三郎愿意归附本汗,本汗愿以女儿下嫁,并册封你为卫王,如何?”
“就这?”秦琅哼了一声。
“三郎若是嫌还不够,我还可以让你做三太子,封你做吐谷浑元帅,或者我也可以给你特封为天策元帅,许你开府。”
“伏允老儿,你就是把吐谷浑可汗之位现在让给我,我都不稀罕,一个即将灭亡的蕃邦小国,你当是个宝,在老子眼里却是草都不如。废话休要多说,出来一战!”
“太可惜了。”伏允摇头,“本汗本念你是个人才,不忍心你折了。可你太狂妄了,真欺我吐谷浑无人乎?”伏允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秦琅当着这两军面前,这般公然的鄙视和辱骂。
“姓秦的,你不是自诩能征善战吗?我如今便在这布下防守,你有本事就打进来。若是没本事,劝你还是早点撤退,免得到时性命不保。”
伏允说完,也懒得再听秦琅的污言秽语,直接扭头便走。
秦琅那里却没退,而是把御赐黑漆缠铁宝槊往地上一顿,将槊尾深深插入地中。
“吹角,擂鼓!”
“攻!”
“不攻下此谷,不生擒伏允老儿,本宣相绝不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