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在这一瞬间便感受到二人的差距。
这手不得再伸去分毫,便想着收回来。
果然,这手有想拿回来的意思,便没有半分阻拦。
陈七揉揉自己的手腕,看着眼前眼神之中已然返璞归真的师祖。
好像自从陈七到时,从未听过他言语一声。
陈七并非三剑门的人,所以对于眼前的师祖倒是并无多少惧意。
只是觉得眼前是一个武功高强,但是又心智如孩童的老人罢了。
“这位......”陈七犹豫许久,还是想不到什么适合他叫的词,“这位.......老人家?”
“你可会言语?”
陈七未曾走心的问出这一句,突然觉得很是奇怪。
那老人家手中的动作停滞,只是看陈七一眼,并未有回应。
“看来是不会。”陈七自顾自的说道,“可惜了,这师祖竟是个哑巴。”
陈七觉得眼前眼前的老者没有威胁,只是泄一口气,随即不把精神放在师祖的身上。
“小子,信否我把你弄成哑巴?”师祖声音稚嫩,竟是真如孩童一般。
陈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随即往后退一步,满脸惊讶的瞪着眼前的师祖。
“老人家,怎能这般吓人。”陈七拍动两下胸口,心有余悸。
师祖看到陈七这反应,倒是欢喜,咯咯笑两声。
“老人家你会言语?”陈七反问道。
“老人家?”那师祖愣一下,随即声音竟是沧桑一些,与方才不同。
“小子,你虽不小,但是我也大你不多。”师祖眼神坚毅,又与方才不同,“为何唤我老人家?”
“大,大我不多?”陈七有些错愕的看着师祖,“老人家莫要开玩笑了。”
“开甚玩笑。”师祖眼神之中很是认真,“在下今年三十有六,你这模样,不过二十出头,确实不多。”
说完之后师祖又四处看看,对这些地方很是熟悉,但是又叫不出名字。
陈七知他魔怔,仔细想一下,发现与爷爷陈阙的甚是相似,这般境况他再熟悉不过了,随即轻笑一下。
“这位兄台,敢问你在此作何?”陈七见他正经,随即拱手说道。
“这是我三剑门,为何不能在此。”师祖缓缓站起身子,笔直伫立,双手负于身后,双眼深邃。
只不过他现在这幅老态龙钟的模样,与这动作显得格格不入。
“倒是你,为何在此?”
陈七反应一下,随即立马拱手道;“在下也是三剑门的弟子。”
“哦?”师祖疑惑一下,“为何未曾见过你?”
“小子才入门派,师兄自然是未曾见过。”陈七微微拱手,“敢问师兄名讳?”
“我?”师祖愣一下,随即似是记不起来了,“为何想不起了?”
“我的名讳?”师祖揉一下头,随即站起身子,“似是,风易寒。”
话音一落,屋中似是在打扫的云疏风突然走过来。
随即将地上的泥团放在师祖的手里。
“师祖,这你似是还未完成。”云疏风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师祖见到泥团,随即眼神涣散,而后又变回那副不言语的样子。
钻进自己的房间。
“师祖不得与人谈论,不然会魔怔。”云疏风云淡风轻的说道,“亏得你运气不错,不然,你现在恐怕身首异处了。”
“为何?”陈七听到这话,心中疑惑。
“师祖的性情捉摸不定,你若是与他谈论,会有不同的模样。”云疏风看一眼师祖的背影,“你方才见到的,想必是他三十六岁的模样吧。”
“是。”陈七点点头道。
“此时的他已然收敛。”云疏风思绪似是飘远,在回忆些什么,“方才你若是见到门派覆灭的那一日的师祖,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时的师祖性情大变,眼睛泛红,见人就杀。”
说到此处,云疏风掀开自己的手臂,露出其上早已愈合的但是却很是凶狠狰狞的伤口。
“我才刚来照顾师祖之时,还未曾放在心上。”云疏风那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是轻笑一下,“实在憋不住不与人言语,便与师祖聊上两句。”
“前两次运气还好。”云疏风坐在一侧的木椅上,“但知道见到那样的师祖,之后便从未与他谈论过。”
“后背还有,便不给你看了。”
云疏风轻轻摇头道,“之后的几载,我也从未与他说过话。”
“还望陈兄,也莫要行此危险之事了。”
陈七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那虚掩的房门。
这与他爷爷的癔症甚是相似,只不过陈阙的癔症也只是癔症,常常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在何时罢了。
但风易寒,也就是眼前的师祖,是真正的身临其境。
比如方才的正经模样,如若不是这张老态的脸,陈七真会以为眼前站着的是三十六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