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听到这答案倒也不恼。
他也未曾想过自己随口一问便会得到答案。
“没有?”陈七重复一句,“是你不记得还是从未有过。”
“这,或是不记得了。”王员外思索道,“毕竟是三载之前,我这布行说大不大,说小倒也算是个大户。”
“大侠你看,我这布行之中仆人众多,哪能个个都记得住。”
“未曾扯谎?”陈七威胁道。
“绝无二话。”
“不妨告诉你,我乃是锦衣。”陈七站在暗处说道,“你若有半分隐瞒,我此刻将你斩杀也不得有任何后果。”
“原,原来是锦衣大官爷。”王员外立马跪地,这才更加的恭敬,“可,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啊。”
“朱石之名未曾听过?”
“未,未曾。”
这一瞬间的迟疑,让陈七捕捉到。
“你若稍微思量一下便知道我夜间查案,无暇与你在此争斗心计。”陈七的脸色开始冷起来,“锦衣上门,岂能无功而返,我且再问你一遍,朱石之名你未曾听过?”
“当真是,不曾听过。”王员外眼神中露出一丝胆怯,紧接着发觉陈七没有回话,只是挥动着绣春刀直冲着他的面门。
“慢着慢着官爷,小人,小人可能有些耳熟。”
陈七的手陡然之间停滞。
那绣春刀就悬在王员外的头上,微风拂过,那发丝撞在刀刃之上竟是被直接斩断。
“现在耳熟了?”
“小人这布行事务繁忙,脑袋时常愚钝,这方才灵光一现倒是想起来了。”王员外敲一下脑袋说道,“朱石这名字,谈不上认识,只是往日在布行里做过工罢了。”
“仅仅如此?”
“对。”那王员外点点头。
“你可是把我当三岁孩童哄骗?”陈七有些怒气道,“如若真就如此简单,你何至于三问缄口?”
“这,这谁人知这朱石可有作甚作奸犯科之事,我布行最注重的就是口碑,若是朱石在外行了什么坏事用的是我王氏布行的名讳,那旁人寻仇可不就寻到我头上。”
“就为这个?”陈七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这还不够?”王员外有些诧异的说道,“王氏布行乃是家中祖业,昌盛数十载,我等后辈就怕栽在自己手里,那可是战战兢兢如履平地。”
“行了。”陈七不愿听他布行的发家史,“可有用人案册?”
“小人这布行人来人往的甚多,做工的仆人更是三天两头的换,怎会有这用人案册?”
“放肆。”陈七重喝一声,“当朝律法称用人商贾需记录用人案册,且年年皆有人审,你现在告诉我并无案册,那往日审的时候你给的是何物?”
这小小漏洞被陈七抓到,让那王员外心中顿时没底。
若要说方才心中惊吓那是因为陈七气势逼人,但自己却并无多少亏心事。
现在来说却是心中没底,此事若是报官虽说不会入牢狱,但想是会被罚不少银两。
“我再问你一句,朱石之事你还记得起什么?”陈七再次将话题转回,“来历,出身,甚至为何离去。”
“那,那官爷切莫将此事告知于官府。”王员外试探着。
“你有与我谈判的资格?”若是平日里的陈七,他想是会顺着王员外的意思说下去了。
但此刻的他带些戾气,对于此案也不再这般好说话。
王员外听到这声音也不再坚持。
“这朱石,小人记得的也不多。”王员外小声的说道,“好似是何人安插进来,小人的确未曾放在心上,不过做工这段时间这人活儿虽干得好,性子倒是孤僻,也没朋友。”
一边说着一边回忆,那朱石的身影在王员外的脑海中愈发的清晰。
“至于有何记得住的事儿,那着实想不起了,平平无奇。”王员外耸耸肩。
“何时离去的?”
“正如官爷所说三载之前离去的,说是家中老母生病,便回去了。”
陈七见他眼神真挚,话不像是假的。
心中稍稍思索一下,那些日子陈府恰好招工,恐怕是寻到入陈府的机会才离去的。
王员外说完看着陈七许久默不作声,还以为不信他的这些言语。
“官爷,小人此刻句句属实,如若不信,那您将小人斩杀在此也别无旁话了。”
“暂且信你。”陈七将绣春刀收回剑鞘,随即往后退一步打算离去,“不过我若知道你有一句假话,出刀之时便不会让你发觉了。”
陈七最后一句说完,往后退一步打算施展轻功离去。
啪嗒一声。
桌上的案册被不小心碰掉。
趁着月光与绣春刀发出的惨白光芒,陈七见到这是王氏布行历年来布行生意的来往。
陈七从地上拿起。
“可能一看?”
那王员外岂敢说不,便微微点头。
陈七将其摊开,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布料订单。
大致看下来并无什么疑点。
再次翻看两夜,一个很是熟悉的名字出现在眼前。
“魏逢春。”陈七读一下这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