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听陈俑如此说,心中倒是松懈了些。
“这杨府能力虽大,不过往日来都是狐假虎威,我陈府一是不愿生事,二是未曾将他这些低劣手段放在眼里。”陈俑看着陈七吃的如此之香,自己也没动筷子,“但这些小辈动了杀心,再忍下去恐怕人人都敢骑上头来。”
“爹这是打算?”陈七抬头看看陈俑。
陈俑伸手阻拦,并未作声。
“这千户府一案,只是一场栽赃嫁祸,若真想明察,必定有迹可循。”陈俑深深叹一口气,“算算时日,应是要到了。”
“什么到了?”陈七有些不懂。
“无事。”陈俑再次摆摆手。
“你且在此候着,办案一事交由我来。”陈俑说道。
“爹。”陈七听到这话,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被牵扯案中,终究是我不小心,牵连爹入太沧也就罢了......”
“唉。”陈俑第三次出手阻拦,往日这父子二人,从未像今日这般谈心,陈俑将手放下,叹息一声:“你以为此事只关乎于你吗?”
“京师风云,终有巨变。”陈俑淡淡道:“风平浪静几十载,安静日子似是要到头了,当今圣上无心朝政,再无年少时那般野心,沉迷后宫,以至于四位皇子虎视眈眈。”
“虽说虎视眈眈,但毕竟身为父子,岂敢弑君。”陈七打个饱嗝说道。
“弑君不敢,但可借刀杀人。”陈俑摇摇头道,“即使父子,也是臣子,更是皇子。”
“那杨府控制半数皇宫之中的阉人,以至于耳目众多,加上身旁耳语,多多少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朝政。”
“阉人身无半点职权,但如耳边噪蝇,朝内大臣多有行贿,实在正常。”陈七点点头道。
“这暗镖一事,并非仅仅打算嫁祸于你,先让你背负千户一府的罪名,不管是否翻案,对他来说,终究是有利无害。”陈俑说道。
“有利无害?”陈七有些疑惑道,“这可是锦衣卫千户,在这太沧,不,莫要说太沧了,就是去京师跺跺脚也可稍稍抖一抖的人物,此人身死,对太子来说可谓是少了一大得力之人,怎会是有利无害。”
这话刚一说完,陈七便想到什么似的,“莫非......”
“自是可大胆想想。”陈俑提醒道。
“这韦三载一不告知太子其妻小,二亦是不服那参将提议,三是如此看来,太子认为杀之并不可惜。”
“恐怕是这韦三载早有反骨。”陈七认定道。
“倒也称不上是反骨。”陈俑摇摇头道,“据我所知,这韦三载......与二殿下有关。”
“二殿下?”陈七的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个手中永远都拿着书册的皇子,此人文治天下,在民心之中威望颇高,却也未曾想到也牵扯进此事之中。
“韦三载是为太子扶持,但似是手段卑劣,导致着韦三载时常不受控制。”陈俑坐的有些累,换个姿势说道。
“不受控制?”陈七吃的有些撑了,但依旧放不下手中的筷子。
“往日总是觉得奇怪,但现在却是觉得通了。”陈俑啧的一声,“朝堂之上,这韦三载有一回竟顶撞太子殿下,后由二殿下出口阻拦才息事宁人,从那之后,如若是太子有事上奏,这韦三载竟有不去的时候。”
“这般忤逆,看来其中矛盾颇深啊。”陈七了解的点点头道。“难怪这堂堂千户,竟然窝在那小小的府邸之中,还并未有半分怨言。”
“但锦衣卫乃是皇权直属,只听命于圣上,百官不得插手,这皇子更是不得触碰半分。”陈七疑惑道,“这其中诸多事宜,竟全然瞒住了圣上?”
“自然不是。”陈俑摇摇头道,“莫要小看锦衣卫的能量。”
“我身为锦衣卫,怎会小看。”陈七疑惑道。
“我的意思,皇城之中的蟒皮,远远超乎你的想象。”陈俑整理一下衣袖道,“光是我知道的,其武艺不惧沈尘之人,便已有一手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