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被他的问话打断了沉思,此刻笑着说:“那就更加不好判断了,况且这被分尸的壮士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也无从可知,只有搜集齐了他的身躯,查到他的身份之后,再来分辨有可能是遭到什么人谋害,又是什么人想要掩盖这桩事情。”
自从魏无羡出手之后,那些砰砰砰的拍棺声立时就消失了,墓地里静悄悄的,也没东西影响他们说话。蓝慜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莫公子,能否告诉我们,你跟夷陵老祖究竟是什么关系?您怎么这么熟悉鬼道?我看您运用自如,一点不比夷陵老祖差。”
蓝忘机正要出声,魏无羡已经笑着揉了揉鼻子,道:“哈哈哈,如果硬要说的话,夷陵老祖是我的徒弟。”
蓝慜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再问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大致也摸清了魏无羡的脾性,要想从魏无羡嘴里听到正经的秘密,太难了。这个人总有一万种方法不会直接说出来,也不会让问的人觉得难堪。
无名尸体的躯干部分被装进了封恶乾坤袋,他们回到刚才的酒馆,伙计正端着碗在门口扒饭,见到他们回来很是高兴,“我们小店讲信誉的对吧?客官们赶紧进来,好酒好菜等着呢!”
小城的饭菜居然还不错,有几样风味独特的辣菜,清淡的菜肴也做得有模有样,蓝忘机见魏无羡与两个少年聊着打听来的栎阳常氏的各种往事,笑眯眯地喝着酒,就知道他有打算。
果然,魏无羡说道:“含光君,我一开始只要了五坛酒,你却多给我买了五坛,我一个人怕是喝不完了。怎么样,你们也陪我喝一点?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不犯禁吧?”
自己喝酒后会是什么状态,蓝忘机是清楚的,魏无羡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面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蓝忘机淡声道:“不是云深不知处,也不能喝酒。”
魏无羡干笑了两声,眼神有些漂浮,说道:“含光君,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末了加重语气说道:“你又不是没有喝过。”
四道稚嫩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蓝忘机脸上,蓝忘机面不改色,道:“今天不行。”
蓝慜嘶嘶地吸了两口凉气。
魏无羡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那怎么办?我要去办一件事,不想要你去。特别不想让孩子们去。”
这下连蓝懋都抽了两口冷气。
仿佛有只手准确地掐住了心脉,蓝忘机心头略微有些刺痛,却仍淡声地道:“那我们就不去。”
魏无羡端着酒碗的手停在了面前,讪讪地自嘲道:“嗯,那个……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蓝忘机点点头,蓝家人原本对吃食定量就有严格规定,本餐分例早已吃足,不过是在陪魏无羡喝酒闲聊而已。而魏无羡十年来从未背着自己办过事,蓝忘机原以为他们之间将绝无秘密,但是近日来出人意料的一切渐渐超出掌控,自己内心出现了未曾有过的波动,而魏无羡竟然也有想对自己隐瞒的事。
一行人静悄悄地在栎阳城内寻找客栈,就连蓝慜都憋着没有说话。
“楼上甲六号房间,你回来时勿要走错。”等蓝忘机安顿好两个少年,出来对站在门口的魏无羡说道。
那人站在灯笼底下,黑衫委地,斜靠着门柱,手里转着笛子,让那鲜红的穗子一下一下地打着衣袖,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蓝忘机的话,转头一笑,道:“那我先走了。蓝湛你就好好休息一会。”
蓝忘机没有进去,只是望着他不动。
魏无羡也没有立即走,“怎么了?还不进去?”他对蓝忘机挑挑眉梢,“放心。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