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原本很气派的大房子,即使被雾气遮掩,隐约显露出的轮廓也昭示着从前的地位,也许是这城里最大的一户人家——如果还有人在的话。此刻它静静地矗立在浓雾里,好似浑身披麻戴孝,像是在吊唁自己曾经的辉煌。
雾面人双手抱头,直接踹开了大门,哐当当的声响震得雾气都荡起了一波涟漪,一阵腥气扑面而来,蓝忘机屏住呼吸,跟着雾面人身后踏入院子。
眼前没有照壁,直接就是一个宽阔的庭院,雾面人没有停留往里直走,越往里走,腥气越重,蓝忘机全身戒备,灵气发出淡淡的蓝光笼罩周身,在踏入大厅门槛的一刹那,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厅里密密麻麻的塞满了尸体,起码有两百来具,将这诺大的厅堂塞得满满当当,连墙角都挤满着。
而且这些尸体竟然都是直立着的!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肩膀挨着肩膀,手臂挨着手臂,衣服各种颜色,一致的深灰色脸皮,脸上凝固着临时之前的绝望和恐惧,无不是眼珠暴突、张口结舌,个个死不瞑目。
他们的要害部位都有致命伤口,或是眉心、喉头、或是胸口,都有干涸的血迹,创口干劲利落,细长而深,看着像剑伤,杀人者都是一招致命,没有半点犹豫。
更令人悚然的是,这些尸体都面朝屋子中央,保持着拼命往里挤的样子,似乎那里就是极乐世界,尸首们要赶着投胎,只恨不能飞进去。但是现在这些尸体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一动不动,仿佛是被集体施了定身术,定格在冥河的边缘。
“你们杀了多少人?!”蓝忘机厉声问道,同时避尘发出嗡嗡的鸣叫声,逼近雾面人的后脑,剑气让他抖了一下,他暗哑着嗓子回答道:“含光君你说错了,这可不是我们杀的。”
蓝忘机怒道:“不是?难怪这城里毫无生气,原来人都被你们杀完了!”
雾面人道:“真不是。不信你问问夷陵老祖!”
“他在哪里?”蓝忘机已经察觉这些尸体既没有腐烂,也没有尸变,直觉不可思议。再仔细一看,这些尸体并非一动不动,而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都在往中间挤,直到挤不动为止,就形成了这样看似被定住的可笑模样。因为它们没有呼吸,蓝忘机一开始并未发觉。
然而它们已经不是尸体,而是早已尸变的凶尸,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的两个活人,它们像完全感受不到一样,暴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这样诡异残忍的画面确实在眼前发生,蓝忘机听到雾面人说到魏无羡,几乎已经按捺不住心头怒火,避尘在半空尖锐啸叫起来。
“含光君,到高处看看就知道了。”雾面人慢悠悠地说道,朝着屋子中央扬了扬头。
蓝忘机御动避尘保持着对雾面人的钳制,脚尖在地上用力跺去,白影翩然如飞雁展翅,飞身上了大梁,往下看去,顿时心头发紧,一声“魏婴”被他咬碎在牙关里。
尸体簇拥着站满了整间屋子,唯独正中有个三尺左右的圆形空地,里面坐着一个人,准确地说,可能是一个人,因为他全身都被一样东西盖住了,只隐隐约约地显露出坐着的人的轮廓。蓝忘机一看见那样东西,不由得血脉喷张:那是一件衣服的反面,上面像是用鲜血为媒,画了一个巨大的符篆,游龙走凤,笔势张扬,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笔迹!
召阴符!巨大的召阴符,那个人被这件衣服画的符,变成了一个召阴符下面的靶子!难怪这些凶尸对他们两个活人视而不见,有召阴符在,凶尸只会前赴后继扑上去。但奇怪的是,这些凶尸却像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铜墙铁壁,硬是被挡在了三尺之外,以致于那鲜红的符号,像一张血红的嘴,无声地狂笑着。
蓝忘机一颗心咚咚跳到发疼,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件衣服下的那个“人”,来之前,他想象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他会被困在凶尸堆里,还是困在自己亲手画的召阴符里。
“放他出来!”蓝忘机指节几乎掐进了琴木里,对雾面人厉声喝道,避尘剑尖往前缓缓逼近,刺入了雾面人的后脑头发中间。
谁知雾面人“呵呵”地怪笑了两下,说道:“含光君也有弄错的时候!杀了我也没办法,他可是自己走进去的!”
蓝忘机怎肯相信,但这种等级的召阴符,绘法极其复杂,那笔迹确实是魏无羡的,旁人模仿不来,眼看避尘已经刺入了雾面人的头皮,再深半寸就要刺破他的颅骨,雾面人大声喊道:“蓝忘机,你说过放了我的!“
“说!怎么让他出来?!”蓝忘机心下煎熬,不想与雾面人多耽搁半分时间,厉声喝道。
“他自己进去的,只有他才能出来,操控凶尸还能有人比他强?“雾面人急忙分辩。
“你若骗我,必死无疑。”蓝忘机撂下一句话,低头仔细观察那个圆圈,额头上逐渐渗出密集的汗珠,因为他飞速思索了一遍,发现几乎没有办法破解这个局。
原身羡自己做了召阴符下的靶子,一定是在最短时间内设了一个禁制,然后用了封住活人气息的龟息咒术,让凶尸们失去目标的踪迹,才会被禁制阻隔在外。又因为召阴符阴气重得连禁制也会穿透,凶尸群也聚集在此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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