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芜君,为何三过此门而不入?”周璨枕着自己的手臂,吃吃地笑问道,说完大觉羞赧,不觉满面火热,又将脸埋在自己手臂里。
蓝曦臣哑然失笑,道:“你取笑我!”遂去咯吱她腰间笑穴,周璨浑身颤抖着求饶,“涣哥哥饶命!”
蓝曦臣笑道:“先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璨埋着头闷闷地笑个不停,又羞又娇地说道:“空山寂雨,古寺逢春,奈何杏枝带露盼君撷,君却无力携芳归。”
蓝曦臣哭笑不得,按住她娇颤的身体,去亲吻她蝴蝶一般的胛骨,思量着如何回她。
一时灵思如泉,蓝曦臣忍着笑说道:“初雨路滑,隐而失道,懊恼叹息。再叩门扉,其音如天籁,长聆不倦,宣而和之。三寻幽径,大雨滂沱,山海共震,逡巡反复,已至极乐之巅,恐无补天之力,遂一泻千里,以待来年。”
周璨听他说了头一句,就已经笑得浑身乱颤,又羞又好奇地捂着脸,听蓝曦臣一本正经地念完,笑了半晌,说道:“我不要你补天。”
蓝曦臣道:“我是疼惜你,我怕你受不住。”
周璨语音忽然转变,竟似喜极而泣,哽咽道:“涣哥哥,你这样,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蓝曦臣俯身在她背上,将她整个覆盖在自己身下,他们紧紧相贴在一起,他配合着她的颤动,亲吻着她的耳垂,低声说道:“不用急,我们有百年的时间。你放心,你涣哥哥别的没有,有的是力气。”
那是蓝曦臣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夜晚。十年来,数度午夜梦回,他纵然再怎么不能释怀她的不辞而别,也怀疑过她的真心,但回忆起那个一心要把初夜交给他的女孩子,他总是无法说服自己,认定她心里没有他。所以他斩不断这根情丝,守着一个不可能的期待,不给自己了断的借口。
周璨的哭声犹如杜鹃啼血,蓝曦臣将她放在榻上,紧紧抱住她安慰道:“你我相爱就够了。到这时候,其他的还重要吗?” 去他的谦谦君子,泽世明珠!他才不管什么玷污不玷污!蓝曦臣多年以前已经明了,名声于他,不过是缚手缚脚的桎梏。
可周璨只是哭着摇头,拼命捏紧自己的衣襟,在蓝曦臣亲吻之下也丝毫不肯放手。“为什么?”蓝曦臣低低地问道,“难道你还放不下过去?”
周璨声音嘶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而拼命摇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一开口便接不上气,只得又喘息两下,却止不住再次哭得暴雨滂沱。
蓝曦臣只得暂停下来,双手拥她入怀,低声安慰道:“你放心,你没准备好,我绝不会强迫你。”他倒不是迷恋一副皮囊,渴望满足自己,而是觉得在这种时候,无论多么瑰丽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不分彼此的拥有彼此,才能表达出他灵魂里的真情实意。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隔着单薄的衣衫,他触到她在皮肤下支棱出来的脊柱,如此的清晰,太瘦了,瘦得让他当场落泪。他记忆里那个美丽丰盈得惊世无双的女子,如今只剩下了一副残破的皮囊,可他还是要感谢上苍,至少他还能陪着她走过剩下的岁月。
发现他没有继续,周璨慢慢地平静下来,不再挣扎乱动,温顺地靠在蓝曦臣的胸口,由嚎啕大哭渐渐转为抽噎。蓝曦臣拥着她,不敢太用力,生怕臂力太大,将她瘦弱不堪的身子箍坏,只敢在她头发上不住地轻吻。
当他感到周璨在他怀里静静地靠了有一阵,以为她睡着了,试着轻唤了一声:“阿璨?”心里思忖着她若是睡了,究竟是这样抱着她睡还是放她在榻上睡?
还没有想明白呢,周璨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
蓝曦臣怜惜地问道:“累了吗?要不要躺下?”
周璨似乎很依恋他的怀抱,往他怀里缩了缩,嘤咛一声,蓝曦臣听出那好像是“不”,便继续抱着她,吻她的头发。
过了一小会,周璨低声道:“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