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她起床了。稍稍地梳理一下,她走出了小房子的门。由这个小房子,她想起了猫儿眼周云给她安排的那个房间。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两个男人这样的安排,都是心有所图哇!但愿朱由忠不是周云那样的人!
走出小房门,她就愣住了。原来朱由忠已站在房门外,看他身上湿洇洇的衣服,就知道他在这房门外站了许久了。
她把脸一沉,口气愠怒地说:“朱大当家,你这是何苦呢!我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突然她冒出了这么一句:“我是有男人的,我的男人也在新四军里。”
她自己也被自己刚才的话吓了一大跳。我有男人?我的男人是谁?
谁料朱由忠听后脸色遽变。他明显地不自在起来。
朱由忠的这一细微变化,很快被严武英捕捉到了。
严武英装作没看见似的,自顾自顺着刚才的话题说:“所以呀,朱大当家,我们可以做兄妹,却不可以做夫妻呀!”
朱由忠脸色红红的,言辞讷讷地说:“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再说,我就是舍不得你,舍不得。……”
严武英把口气放温柔了。她说:“这不是舍得舍不得的事。你看,我们相识才几天,你就说你舍不得。天下哪有这么快的事?再说,就是日后我们能做兄妹,哪也要看你。你如若还做土匪,那是断断然不行的啰!”
“土匪?你还真把我们当土匪?”朱由忠黑着脸说,“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有男人,我决不强求。但你要把你男人带给我看,证明你们确实是真正的夫妻。到那时候我才决定我们做兄妹,不做夫妻。”
对于这样的一个男人,严武英虽然有一种屈辱感,但也被他的真诚所感动。她甚至感觉着,即或是李八,也从来没有这样坦露过心迹。
她考虑了一下,最后爽快地说:“行!我就派小山子到部队上去,叫我男人到这里来。”
朱由忠同意了。严武英表示要下山去,就在二郎镇上等。朱由忠也同意了。
严武英一直隐忍着朱由忠的作为,实际上还是内心深处的那根细线在牵着。
就在这两天里,她看到的这支在她认为是土匪的队伍虽然不是全部,但也可以管中窥豹:这支队伍实际上应该看作是一支具有浓厚反抗思想的农民武装。
她的成份很单纯,都是一些稍有家产或己破产的农民。
奇怪的是在这片土地上,反动的统治基本不存在,在某种程度上说,朱由忠就是这块土地的统治者。
只不过他这个统治者还是保留太多的农民本色!
这真是匪夷所思!
不错,这一切对于严武英来说,那简直是太深奥了,她不能也不可能想得那么深,看得那么透!
可喜的是,严武英凭着她的直觉或者说本能觉出这支武装与那些真正的土匪武装不同,抑或是与窦乐山,也不同。
还是在昨天,她出于对朱由忠的不满,对他说:“朱大当家,你能不能不总跟着我?给我一点自由好不好?你难道怕我跑了不成?”
听了她这一说,朱由忠顿时窘得满脸通红。他搔着后脑勺说:“我跟着你,是怕你不熟悉迷路了。行,你自已去吧!有事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