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你剪了我怕我媳妇生气啊,她还想再要一个的。”
后面他确实再要了一个。
“怎么可能忘记你嘛,都这么大了。”
他叫我坐下。
“你想剪个什么。”
“修一下就好,别跟小时候一样剪光头就行。”
他笑了下,以前三兄弟每个月一来,再出去就是三个光头。
他给我剪头没再像以前一样满嘴跑火车。
沉默寂静。
像旁边的装修和物品一样,满是灰尘。
“您没什么变。”
我开口说。
“哪里会没怎么变,我比你爸小三岁,都是老头子了。”
他说。
“我认识您几年了。”
我好奇问。
“店是零三年开的,你爸爸那时估计是零七零八年带你们来。”
他想了想
“十二年了都。”
我算了算。
“认识您十二年,还不知道您贵姓。”
我洗完头正拿毛巾擦着好奇问。
“哦,我姓黄。”
“好的,黄叔。”
我笑着对他说。
印象里满是油嘴滑舌的这个男子。
他对我点了点头笑着。
吹完头,我正准备付钱离开。
“诶,我们有款洗发露比较适合你的头发,它能保湿去油润发。”
他尴尬拉住我,拿瓶粉色的洗发露对我说。
“叔,你现在还做这个了么?”
我笑道,他也尴尬笑着没回答。
“行,那拿一瓶。”
我答应道。
“好好好,放心我不会骗你,这个洗发露真的特别适合你。”
当看我答应,他又能继续开口畅聊这东西的好处。
“拜了黄叔。”
我对他说。
“好好好,诶呀,这么久没见,都变成一个小帅哥了。”
他双手相握在胯前,规矩的站在门口对我说到。
“我走了。”
我笑了下,骑上电动车离开。
“好好,慢走慢走。”
黄叔连忙说。
他逢人就恭维的样子,到老了也改变不掉了。
这是他工作,哪怕这不是真实的他,还是他自己也厌烦,但肯定的是。
他习惯这样了。
。
10月9号
凌晨三点,我收拾东西后,坐上预约的司机去了火车站。
在转站等检票时候,我正玩手机。
一个人走来我面前。
戴着满是泥物的口罩,指了指胸卡上的二维码和翻面的红色证书。
我没细看,以为又是装聋哑人的骗子。
对他摆摆手。
等他离开,走去后面一排。
我看见他歪着脑袋,走路一扭一扭,看上去不像个正常人。
对他挥了挥手。
“你爸妈呢?”
我问。
“死了。”
他听到这问题,低下头表示难过的摇摇头。
“能让我看看么?”
我指了指他的胸卡,他点点头。
开个塑料壳,他的手像爪子一样掏了半天才打开。
我看了看残疾证,很干净,和他穿在身上特别脏的童装不一样。
写着他名字和户籍地,一级伤残。
确定是真的后,我发了十块钱给他。
“加油。”
我拍了下他肩膀。
“你能给我买张火车票么,我想回家。”
他张着嘴里凹凸不平又外露的黑牙说话。
我哼笑着对他说:
“不行。”
“不贵的,就一百三。”
他歪着脑袋说到。
“那可乐可以给我喝吗?”
见我没反应,他指了指我刚喝了一口的可乐。
“这个倒行,您拿好。”
我递给他。
等这人消失,我脑子里思考的是他怎么进来火车站的。
过一会,他走来坐在我旁边。
“你是哪里人?”
“就这的,准备去读书。”
“你怎么到这的?”
我看着他问,看见他一脸胡须和两鼻孔露出的粗毛。
他支支吾吾说了些话,听起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话。
“多大?”
他伸出手指,跟着说。
“29。”
“我自己来的,找工作,厂也不要。”
他跟着回答刚刚我问的事,笑着说。
“家里人不在这里么?”
我再次问。
“爸妈在老家。”
他回答
“现在想回家?”
他点点头。
“你可以给我拍下你的残疾证么,我可以帮你联系当地志愿者协会和警察局,他们可以帮你回家。”
我对他说,等着看他反应。
他果然紧张的不行,害怕的摇摇头
“所以你不想回去?”
他点点头。
一阵沉默中。
他突然说。
“我没有伙伴啊..”
他叹气道。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回家。”
我对他说。
刚好我的车开始检票了。
我提起行李。
“拜拜。”
他对我挥手笑道。
“嗯,拜拜。”
我背起包,对他伸出手笑着回应。
他握住,我拍了拍他肩膀。
“你可以再转十块钱给我么?”
他再次问。
“我刚已经转给你了啊。”
我笑着对他说。
这人残疾,
但不是傻子。
。
这十七天我骑着电动车,路过小学,路过公园,路过从小生活的街头巷尾。
在废品站里。
我抬头看见绿林上的蓝天,淡粉的云霞。
半块的月亮藏匿其中。
好多蜻蜓在空中盘旋,两只公鸭在路边交娩
我听着林子祥的敢爱敢做,抽着烟
最后提起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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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