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瞄手水平举起右臂,大拇指竖直向上,将大臂与身体垂直,接着闭上左眼,旋转腰部,用大拇指瞄准了金人中军大纛,随即又闭上右眼,睁开左眼观察测量了起来。
“距离七百步,炮口三寸两分!向右一分!”……
观瞄手纷纷下了指令,炮组迅速调整填弹完毕。
“开炮!”种彦崮的怒吼声震的大伙耳朵疼。
“嘭嘭嘭嘭!”
有了前两轮的实战检验,炮组打得更加从容自信,准头也更好了,四发炮弹稳稳地轰在了金人中军,其中一颗炸弹不偏不倚地在中军大纛处爆炸。
“好样的!”
叶治忍不住叫了起来,赶紧举起望远镜细细地观察了起来,中军大纛已被炸没影,大纛所在之处已成一片死域,压根找不到一个能站着的人。
“快让我看看!”
种彦崮迫不及待地夺过叶治手中的望远镜观察了起来,镜片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金色刺眼的亮光,种彦崮大叫道:“中了!中了!打中撒离喝了!”
躺在人堆里的撒离喝已经快没了意识,虽然身上的铠甲抵挡住了大部分弹片,但爆炸的冲击波却震碎了他的腑脏。
他眼睛里的世界渐渐地模糊、空白……,最终没入了黑暗……
炮火继续怒吼着,失去了中军大纛,女真军就如同被斩掉脑袋的蛇,瞬间陷入了扭曲和混乱。
“对准女真军继续给我打!”
亲手打开了潘多拉,如此快意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叶治比洞房时还要激动兴奋。
炮弹不断地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甚至吸引了正在攻城的汉签军炮灰。
他们纷纷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炮弹,狠狠地落在自己的后方,炸得女真人哭爹喊娘四处逃窜,怎么就突然觉得很解气呢?
炮火愤怒的嘶吼着,一颗颗炸弹就像暴怒天神的锤击,轻而易举地将一具具躯体撕裂、揉碎,狠狠地踩进尘土里,化为灰烟。
“啊,是魔鬼!魔鬼!长生天呐!”
女真军再也忍受不住如地狱般的恐惧,彻底崩溃。
溃败的女真军将胯下的战马逼到了极速,可仍然无法摆脱那恐怖的魔鬼,爆炸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带走了一个又一个被恐惧淹没的生命。
血肉炼狱,十万修罗!
“彦崮、呼大哥,出击!”叶治望着如山崩瓦解般溃逃的女真军,果断地下达了追击的指令。
“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雄壮,战意滔天。
“杀!”呼延通和种彦崮一马当先,领着本部军马自东门杀了出来。
冲杀出城的一刹那,叶治感觉像是回到了两年前的顺昌城下,自己银甲铁枪贯穿敌阵。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叶治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岳飞的《满江红》,又想起了栖霞岭下那座孤坟,一股悲愤瞬间冲天而起!
“杀!”
叶治热血喷张,狠命地催起胯下的青狮,青狮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高亢地嘶鸣了一声,奋力扬起四蹄,瞬间就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大官人,你等等俺!”怕叶治有失的大马勺焦急地叫了起来,“青狮,青狮!你慢点,等等俺!”
郭进焦急的喊声反而像是激起了青狮的骄傲,三两下间就和郭进的战马拉开了不小的身位,眼看就要追上带头冲杀的种彦崮。
种彦崮有感应似的回首一看,只见叶治杀气腾腾地不断朝前冲,心中咯噔一下,当即控马朝叶治靠去,大喊道:“阿治!阿治!你快停下!”
好不容易凑到叶治身边并驾齐驱,种彦崮大喝道:“阿治,莫要以身犯险,大局为重!”
被种彦崮一喝,叶治稍稍冷静了一些下来,青狮也缓了缓蹄子。
大马勺终于拍马赶了上来,紧紧地贴在了叶治的身旁,生怕他再次飞了。
呼延通也策马靠了过来,他瞪着眼睛吼道:“大马勺,跟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