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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命女 上官孤零锁皇权(下)(2 / 2)

思及此处,我极伤感地唤他:“哥哥!”

李显跪地,头几乎垂到地毯上,肩头微微耸动,他用双手掩面,不愿让人听到他的哭声。韦妙儿走到他身边跪下,并轻柔的为他拭泪。

“陛下,太后她高寿而终,您身为人子理应欣慰。还有,今日给事中严善思谏言,不当将太后与高宗皇帝合葬,未知陛下欲如何批复?”

李显还未开口,我却愤怒不已:“太后归附乾陵乃我家事,此事又何需朝臣议论?!陛下必然不允!”

“可,给事中之谏也不乏道理啊,”,韦妙儿面无表情:“初,高宗玄宫乃以巨石为门,又熔铁水以锢其缝,使玄宫双门之间不留任何缝隙。现若送入太后灵柩,必将再启玄宫之门,势必需先凿去凝固的铁水,非锐利之器不能成。届时,玄宫外嘈嘈之声不绝,可想而知,必将惊动高宗之灵,使其不安。汉室帝后多不合葬,此风乃自魏晋始。不若于乾陵附近另择风水吉地,安葬太后百年。若帝后神灵有知,自当于幽境相会,若其无知,合之何益?”

“皇后大错!”,我心里明白定是她想左右李显的决定:“夫妻合葬之风已盛行数百年,初,文德皇后先于太宗仙逝,而后太宗驾崩,昭陵玄宫亦曾重启,因何太后便不得行?!可是你仍记恨太后?!她今已西去,与高宗合葬是她生前的唯一心愿,皇后,你好狠的心啊,竟不让她夫妻地下相会!若将二人分葬两地,如此才会令我父亲神灵不安!”

韦妙儿起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语气中仍无明显的情绪波动:“不错,我的确痛恨太后,她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公主,你也是女人,请你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因为她,我失去了一切,父母兄弟惨死异乡,唯一的儿子被逼服毒自尽,女儿惊悸难产,还有我整整十四年的大好年华,你能懂吗?不,你不会懂的,因为你是太平公主,你对她的权力没有任何威胁,生下来便受尽天下恩宠。弘是太子,你天天缠着他;贤是太子,你常去东宫结交房妃;显是太子,你又对我百般礼遇。你同相王一样,你玲珑机智,最擅长的就是讨好当权者,我想你永远都不会理解屈辱和贫瘠。你挥金如土,在你那些如天宫般美好的庄园里,总有男人等待取悦你,最重要的,你不需担心自己的性命是否会在第二天结束,因为没有人觉得你是他们的障碍。假如你认为我现在是报复太后,那我想请问,我有没有足够的资格报复她?公主,相信我,如果换作是你,你的报复会比我还要疯狂。”

我放佛在哪里看到过十分相似的场景,快速搜索着记忆,我想起了死在宣阳殿的魏国夫人。

贺兰瑜学着她的母亲,爬上李治的龙床,因而触犯了武媚的大忌。武媚选择置之不理,专心于军政,偶尔逗弄年幼的李显,数年后才正式展开报复。

武媚对她们母女有太多恨意,但是在那个腊月的寒夜,她并没有过份的辱骂贺兰瑜,而是安静的赐予贺兰瑜最残酷也是唯一的死法,让她自己喝下□□,结束年轻的生命。而且,武媚猜到她不会乖乖就范,便事先准备了不止一瓶,让她无路可退。

而在那之前,武媚已经通过一种无声无痛的手段逼死了姐姐武顺则,并且,她不顾韩国夫人对李治的钦慕,命令贺兰敏之把她的遗体与其先夫贺兰安石同葬而非以李治妃嫔的身份陪葬乾陵。

三十六年后,武媚绝想不到自己即将被人用几乎同样的手段进行报复。

韦妙儿的陈述都是事实,毫无一句夸张,李显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那些过去,心情愈发难过,索性离开。旭轮紧随追出,想是要劝李显千万不要同意严善思的谏言。

我不甘道:“可她最后毕竟把后位还给了你!她本有权废你!我想这足以弥补一切!天下间的女子都不如你尊贵!”

她莫名大笑:“皇后?难道太平长公主也喜欢后位?那好,我把大唐的后位给你,你把我失去的都还给我,好不好?!”

她逼我正视自己,她笑的得意,不肯放过我的窘迫。此时,上官婉儿手提一具红漆食盒进殿,看眼前场景便知我正与韦妙儿争执。

“上官昭容!你来的正好,”,韦妙儿快步过去,让她放下了食盒,:“你告诉公主,她的母亲究竟。。。何其残忍!”

韦妙儿又走回七星床旁,她指着棺椁喝问:“太后,我求您醒来,您亲口告诉我,我究竟何错之有?您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您走了,却把您最忠心的奴仆留在他的身边,就连我的爱情都要收走,让我生不如死。您毁了我的一生!”

我两步跨到她一侧推开了她的手臂:“不许你对我阿娘不敬!死者为大,不要惊扰她长眠。”

不想,她反手一推,我意外跌倒,额头正撞上七星床的棱角,痛的直冒冷汗,一滴血滑进眼眶,所见之物全部蒙上一层血色。我伸手压住伤口,血水顺着手腕流下,丧服不再洁白。来不及喊痛,我急忙查看武媚的棺椁,唯恐被溅上人血。

韦妙儿对我不理不睬,她拉过上官婉儿:“快,告诉她,你告诉她!”

上官婉儿平静地望着我不言不语,韦妙儿不耐烦的连连催促:“快告诉她!婉儿,难道你都忘了?你忘了你们上官家的仇恨?难道你祖、父死的不冤?”

我含泪对上官婉儿道:“婉姐姐,我阿娘待你不薄!”

她蹲在我面前,把自己的巾帕捂在了我的伤口上。

“的确,这些年,太后待我不薄,可,最初的最初,如果她能宽容一些,我也不会家破人亡,不会入掖庭为奴!月晚你可知,我曾经的心愿是嫁给一个温柔善良的男人,如此简单,和天下所有女人无二,却无法实现,只因我是掖庭宫婢。身为贱籍,就连幸福都是一种奢望。当我真正走出掖庭时,我母亲让我感激太后,说是她赏赐了我一切。我想明白了,我为何要心存感激,我根本就不需要她的赏赐,都是她欠我的。

皇后,你总以为是我夺去了陛下对你的爱,我告诉你,从未。他其实并不爱我,他只是错把对我的欣赏当作是爱情,他自己尚不明白,不能忘怀并不等于爱,正如我,我确实爱过他,也曾念念不忘,可实际上,我对爱情的渴望全部葬在了他离开洛阳的那一刻,我想了他十四年,想的刻骨铭心,但只是执着于一个问题,他为何不带我同去房州。经历过许多风浪后,我终于发觉真心所爱究竟是谁。但,毕竟爱过显,我就不会恨他,希望他能平安无事。所以,我勾引武三思,勾引张昌宗,我。。。勾引所有可以为我所用的男人,所求只是显可以早日回朝!我做到了,那个让我为之芳心初动的男人终于回来了,可我。。。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我没有爱的权力,我甚至都不能对那个男人说出我的爱,我的人生便是辅佐太后。

我心灰意冷,我想离开宫廷,离开这座从我出生之后便禁锢了我的巨大牢笼,可宫变那日,太后宣我密谈,斩断了我的退路。我清楚你们都想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其实那只与我一人有关,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们都渴望爱情,可我们又都围绕在权力身边,所以我们无法幸福,越接近权力的女人就越不可能得到幸福。那天,太后居然向我道歉,你们绝不会信,她居然说当年没有劝阻高宗斩杀我祖、父都是她的过错,她说自己对不起我,可她接着说,她还要继续伤害我!她让我立下重誓,不得离开朝廷,在显有生之年,不得伤害他、背叛他,不得让显荒废朝政。因为对死亡的惧怕,我只能顺从,而违背此誓的代价是。。。永世不得超生。我的宿命也许是天定,却被太后一一改写!”

我大感震撼,在生活于封建社会的人们的思想和认知中,这个誓言无疑有万斤之重,世世不得入轮回之道,有谁敢立下如此重誓?她只能忠于这个誓言,没有自由,没有爱情,直到离世。

韦妙儿指我道:“你都亲耳听到,还敢说你母亲不残忍?!”

看我无话可辩,韦妙儿终于得逞,这才甘心离开,看到旭轮迎面而来,她未曾停留。

发现我委屈似的坐在地上紧捂额头而且手帕染血,旭轮怒道:“可是皇后做的?!你为何不帮她?!”

后半句是质问上官婉儿的,她原本因伤心而哭,此时却忽然用衣袖擦净了眼泪。

她不回答旭轮,而是抽回自己的巾帕扔进炭炉,又恶狠狠的对我说:“月晚,你必须承认你的母亲是个恶魔!不止对我、对显、对韦娘子,还有轮,难道她对你不残忍?”

因为震怒,旭轮的额角已现青筋:“阿娘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帝王心性,不同于常人,纵然。。。可她已谢世,在她的灵前评论是是非非,你不觉得自己有失体统?!”

“体统?”,她紧咬下唇,表情幽怨:“我问你她是否残忍,你居然跟我提’体统’?哈,刘、窦死的真冤,事到如今你仍不敢为她们喊冤!好,今日便索性说个痛快!月晚,记得你和薛绍的孩子吗?那个只活了不足一日的薛崇胤!你不想知道他的真正死因吗?!”

‘啪’!

难以想象,旭轮竟打了她,我惊愕不已,本以为他只是情急失手,可看他没有丝毫的悔意,便知他是真的动怒。上官婉儿目瞪口呆,双手垂在身侧,不知该如何反击。

旭轮双目通红,狰狞似要吃人一般:“我只打过一个女人!我想你还记得她是谁!你是第二个!”

她落泪,但声音相当平静:“当然记得,那一次也是为了她!怎么?你始终不曾对她说过?可她是崇胤的母亲,她是最有权知道真相的人!”

我知当年之事必有隐情,于是严厉的追问他二人,为防旭轮再有任何过份的举动,我站在了他和上官婉儿之间。

上官婉儿求之不得,她温柔的笑对我说:“当你知道这个真相后,你一定会和我一起咒骂你的母亲!垂拱四年的天禄殿,你的崇胤被摆在偏殿里,而你因为疲累还在沉睡对此一无所知。御医的确说过孩子因为小产不壮,可却从未说过孩子难活下来,其实只要悉心照料即可。你的母亲,噢,你知道她有多残忍吗?天那么的冷,她却命人撤去了所有炭炉,她就坐在那里,看着。。。看着那个肉球般的孩子哇哇大哭,撕心裂肺般的嚎啕,孩子很冷,却未着寸缕,因为她不准宫人为他裹上襁褓。我没有资格劝阻,我只能问她原因。她条理分明的向我解释,薛顗和薛绪都是叛臣,他们的血亲都该死,薛绍的儿子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薛绍当时已经死于狱中,让崇胤活下去只会令你睹物思人,提醒你对自己母亲的仇恨,后半生都不得安心,倒不如彻底的斩断你和他的联系。而当时的陛下,哈,相王他目睹了一切,他不顾性命,跪求太后能饶恕崇胤,因为他是你耗去半条命为薛绍生下的唯一骨血。太后当然没有因为他的请求而作罢,她命人绑了他,并堵住他的嘴,只留他和孩子两个人在殿中。殿门大开,越来越冷,冷如冰窖,轮却无计可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不哭不闹,他自己也冻的四肢紫红,落下一身的病。”

我想哭,却已无泪,我看向梓宫,想开口,却又无话。

旭轮有气无力道:“月晚是无辜的,你坚持把那件旧事说出来,对她又何尝不残忍?”

“难道你我有罪?所以理应被太后残忍对待一生?如果她会觉得心痛,那也是她的母亲亲手给她的!现在,月晚,我问你,她还是你的慈母吗?”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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