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大开始装了,上官鄂却满面诧异。
“殿下竟也知福州天子号良田居多?”
秦玄回道:“是,书院中有文库,孤是从文库中所得知的。”
“文库。”上官鄂不解。
“地理山川、民生风俗、无所不包,早在堂兄他去东海前就定了搜集文库资料一事,这两年来,书院都会派人搜集这些资料。”
“用来教授学子?”
“是,堂兄说,既然行不了万里路,那就要读万卷书,万卷书,万里路,总要选一样的。”
上官鄂沉默了。
人们总是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并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年纪轻经历的少,懂的少。
之所以经历的少,就是因为走的路少。
万卷书,千里路,人,总要选一样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秦老大没好气的说道:“大道理,他比谁知晓的都多,做的时候,什么道理都忘掉了。”
卢通打趣道:“大道理,小道理,都是道理,自己不做,教于别人做,有何不可,殿下是山长,不是学子,能教授就可。”
秦老大侧目不已。
他发现最近卢通总是帮秦游说好话,有些反常。
秦玄倒是没想那么多,笑着说道:“万里路,万卷书,都是学识,湖城知州曹琥大人,没有读过万卷书,来了夏京,立功封爵,最大的愿望,却是回湖城,将他这万里路上所见所闻,说给他的族人听,大家探讨这些个所见所闻,要如何改变湖城与湖女部族,而书院的学子们,恰恰相反,堂兄教导他们,曹琥大人行了万里路,是为了回到湖城,而学子们在书院读了万卷书,是为了离开书院,在书院,读万卷书,是要将学识挥洒出去,带给所有人,行万里路,是得到学识回到故乡,改变自己族人的命运。”
秦老大神情微变:“书院的学子,不留在京中?”
“是。”
“这混账东西!”秦老大这怒意说来就来:“那么多大儒,整日耳提面命教导学子,离了书院不来朝堂之上为君分忧,却要离开夏京,成何体统。”
秦玄哪能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就给秦游拉了仇恨,连忙解释道:“父皇,非是如此,堂兄尊重每一位学子的选择,朝堂之上,夏京之中,百行百业,各道之内,堂兄与廖师傅从未强求过任何学子,是学子们自己选择的。”
“都是些孩子,哪里有什么选择与否,还不是平日书院教导的,若没有这风气,学子们哪会想要离京。”
从秦老大的怨念中可以看出来,嘴上虽然不说,但是他极为重视书院中的学子的。
不只是他,包括极为朝堂大佬也是如此。
他们太渴望改变朝堂上的风气了,书院的学子,就是一股清新的风,可没想到这股风并不是吹响朝堂的,而是吹向了京城之外。
没了秦游的庇护,不在夏京,这些学子,当真能一展胸中抱负吗?
“罢了。”秦老大颇为无奈的说道:“秦游与廖师傅既然如此打算,朕还能说什么,那些学子,皆是良才美玉,雕琢一番未尝不可。”
兴致缺缺的秦老大继续看向奏折,只是心烦意乱之下,死活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一来气,自然是找出气筒了,将奏折扔到秦玄怀里,秦老大哼声道:“报馆推广覆盖图,又是书院的奏请,云里雾里。”
秦玄低头看了眼,乐了:“覆盖图而已。”
“朕问的就是这覆盖图是何意。”
“就是覆盖图啊。”秦玄指着奏折解释道:“上面用红色线体标注了各州府报馆辐射的区域,白线代表无法看不到报纸的区…”
秦老大打断道:“你都能看懂?”
“儿臣自然是能看懂的。”
“好,那你与朕和诸位爱卿说说,三言两语便可说清楚的事情,为何要画出这所谓的覆盖图,难道朕还不知报馆的重要性吗,推广便推广,故弄玄虚作甚。”
“父皇此言差矣,如图所示,四水之地,六县,多山多水,水路难通,山路难行,政令更是不达,所以将此地标记出,虽要办三家报馆,却不是要告之政令,而是拼音普学之策,上面已有标注,去年科考,四水之地连一个考生都没有,有此可以证明,此地督学官员就是饭桶,识字率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可若是报馆办起来,就需让当地官府教授拼音之法,白线就是此意,下有注释。”
秦老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般操办,可比办了学馆轻省了不少。”
“堂兄早就说过,报纸,虽可盈利,却也有大用之处,朝廷用的好,对行之政令大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