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一役结束后,他本想与温御道明此事,可看着那一具具就地葬于濮阳的四千兵将,他不敢。
他不敢跟温御说是他改了丁展池的密信才致四千兵殒命于此,他担不起整整四千条人命!
那时没说,后来就越来越不敢说。
如今这个秘密在他心里已经隐藏了三十几年……
子时已过,密道里传出声音。
书房里,萧昀扣动机关,石门开启,秦熙从里面走出来。
今日公审,他一连抛出三张地图逼的温御哑口无言,可其中一张,只是侥幸。
梁国行兵图。
那一张他们动过手脚。
桌案灯火微闪,萧昀习惯性拿起银拨子,打开灯罩后轻轻挑动烛芯,烛火瞬亮,他将丹顶鹤的灯罩叩好,“本皇子不明白,温御到底有没有收到那张行兵图?”
秦熙目色深沉,“丁展池收到两张地图,其中一张交给单明,另一张自然会交到温御手里,只是……本将军说那行兵图标注濮阳那条路径时,温御似乎没有太多反应。”
萧昀也是奇怪在这里,“明明行兵图标注是经鲁县入长平的捷径,温御当年为何要走濮阳?”
“有两种可能,一种……温御不相信丁展池给他的行兵图,第二种,他收到的行兵图,就是濮阳。”
“那如果当年丁展池知道伏兵在濮阳,那……丁展池就是叛徒!”萧昀如此分析。
提及长平一役,秦熙笔直身形略朝后靠显得有一些弯曲,双手有些不自然搭在扶椅上,目光微闪,“长平一役,周平渊希望老夫输,但他答应老夫,不会折损我大周太多兵将,我这才与他达成共识,万没想到,那场仗他是要小凉王大胜,是以老夫从他手里得到的布兵图是假的,如此才致老夫被困长平,粮草被烧,害吾侄儿折在长平……那时老夫得单明手里丁展池的布兵图,我之所以相信,是因为相信温御,他手底下不会有叛徒,可结果……”
“不管丁展池给温御的行兵图如何标注,他拥有两张地图这件事本身就能证明他与梁国不正当来往,这案子温御翻不过来。”秦熙冷肃道。
萧昀微微颔首,“所以今日,秦将军已经朝他们亮出所有底牌了?”
“当然没有。”
秦熙轻舒出一口气,似笑非笑,“才刚开始,老夫岂会亮出底牌,且看看温御如何过得了三张地图这道关,若是过不去,老夫那张底牌应该派不上用场。”
秦熙如此说,萧昀也跟着放松下来,“据说今日,老皇叔对将军极为照顾?”
座位上,秦熙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即刻给出肯定回答。
他想了想,“老皇叔没有向着温御这是自然,但若说心向于老夫……”
秦熙想到萧彦在公堂时说的一句话,心里总觉得不顺畅。
那句话是叫他把证据都拿出来,他无法判断老皇叔是因为懒才想快些结案,还是有意让他亮出所有底牌。
“且行且看罢!”
秦熙对于案子并没有太多担心,老皇叔向与不向,他都稳赢。
他对萧彦的期许,更多是希望萧彦能支持四皇子,虽说老皇叔在朝中无甚势力,可到底是皇族中的长辈,萧彦的态度会影响到一些世袭权贵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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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