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伯自下来之后,好几次失态,自己又羞又囧,生自己的闷气。听见无名说要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方才拦了牧家公子,扯了谢昭耳朵的补偿心理,同谢昭道:“到时候我也跟他去。”
谢昭蹙眉,“你去能做什么?你这么小一只,这会儿又不怕损阴德了?”
榕树伯在谢昭肩上坐下来,“阴德这个东西,我没什么好怕损不损的,惩治恶人的事情,我也想要做。”
谢昭挑眉,“我还指望着你在战场上同我并肩作战杀敌呢,你同他去了,我呢?冕村呢?”
榕树伯不出声,好半晌才道:“冕村的阵已经成熟不少了,我在不在都一样的。至于同你并肩作战,我这么小一只,想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留一些榕树须给你用就行了。”
谢昭语塞,榕树伯竟然用她的话来堵她,她说他小只,他到底还是生气了?
便急忙赔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修炼修炼,总会再长高长大回来的。”
榕树伯郁郁寡欢,喃喃的,“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你是人里头最看得起我的,你同他们都不一样。”
谢昭自知自己方才的失言,到底还是叫榕树伯介怀了,安抚了一阵,榕树伯嘴上说的都是不介意,但神色分明表现的是另外一个意思。
谢昭也十分佩服自己,能从榕树伯皱巴巴的脸上看出榕树伯的不高兴。
一人一妖讲了一阵话,无名突然插嘴。
“我独自去就行,带一个姑娘家不方便,我也不习惯。”
谢昭错愕又糊涂,“我没说要跟你去啊,年底还不定能打下西北州呢。”
这么辽阔的西北州,驰马行遍都要走上一个半月,被阿布都占去了大半,说半年能打下来都算是谢昭夸下海口了。李容治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之前说的不就是,半年之后打不打得下,谢昭都要回京城去么?
无名觑她一眼,再觑坐在谢昭面前石桌上的榕树伯一眼,突然伸手,将榕树伯脸上的皮刮了一刮,“没说你,说她。”
谢昭简直不能更错愕,初初见到鬼差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惊讶过。
“女……女的?!”
榕树伯将无名的手拍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谢昭的错觉,谢昭总觉得低垂着头的榕树伯,颈后的树皮有些发红。
“我以为你知道,才叫她跟你待着,你们现国不是总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么?”无名又觑她。
谢昭一时之间找不到自己的舌头,拎起榕树伯左右看,又放在掌心里头翻来覆去地看,这一张老脸老皮,白发白须,说是女的,谁信啊?
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谢昭动手,想将榕树伯的衣服扒开。
榕树伯着急忙慌,拉着自己的衣服,“哎哎哎,将军你干嘛?!”
谢昭被惊得还没找到自己的舌头,拉扯不动榕树伯扣得死紧的衣服,想用蛮力,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来,将榕树伯拿走。
谢昭顺着那只手往上瞧,瞧见是柳泽语。
有个鬼差喊了一声“大胆!”
柳泽语便立即将榕树伯放回谢昭面前桌上,并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