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喝凉水都塞牙。
韩愔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不怕鬼神不怕昆虫不怕外星人,但就是怕有人在她用掩护身份的时候认出她来。而且这个人还是项易生。
负责这事的沈皓云明明检查过宾客名单,并没有看到任何可能认识的熟人这才敢大摇大摆地来,项易生怎么会在这里?
韩愔在心里暗骂了一遍沈皓云,他和项易生都要来这么大的活动却都没有告诉对方?奥古合伙人之间的信任是不是快要分崩离析了。
自己身上的制服染了红酒黏糊得很,韩愔看着项易生一身裁剪贴身的黑色西装,还带着精致的领结,越看他越不顺眼。
昨天头晕恶心的时候韩愔还有点后悔随便给别人抽了这么多血,觉得自己比项易生更加鲁莽。谁知道今天项易生就穿着正装看上去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像一个路障似的横亘在了她和跳上车立刻回去躺着之间。
这不是直直往她枪口上撞吗。
项易生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见她连招呼都不跟自己打,跟着她的名字追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真要命,你看不明白制服吗?韩愔想。但她总不能大声讲出这话,只好又端出她服务生那恭敬的态度:“我在这里做兼职,项经理。”
说着韩愔做了个下意识理头发的动作,实则取下了微小的骨导耳麦,与沈皓云凌翌断开了通讯。
刚刚她说的话应该都被那两人听到了,她现在断开通讯一是现在这栋楼里的任务都已经完成,她没有必要再交流;二是告诉沈皓云,你这混蛋,我现在面前站着你的财富密码呢,你和凌翌目标大,赶紧走不用等我了。
在撤离点等着的车也丝毫不含糊,像是能心灵感应一样的呼啸而去。
“你在这里兼职?”项易生皱着眉头问了一遍。
他正要说什么,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韩愔正垂着的手。韩愔对这种攻击性的动作很敏感,被他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下意识反击出手伤他,被项易生的问话生生堵了回去。
他看着韩愔被葡萄酒瓶碎片划到的手掌,又上下看了看她一身的红酒渍,不悦地问道:“这怎么弄的?”
韩愔低头看了看,项易生不提起的话她根本不在乎这种小的划伤。
她的左手曾被人一刀穿掌心而过,恢复了之后好像神经就没之前那么灵敏了,韩愔也不怎么觉得疼。而且玻璃渣造成的伤很浅,根本不会伤到筋脉,只是表面看起来带着血,实在没什么要紧。
但是现在项易生是这财长府邸酒会的客人,她是服务生,客人的面子还是要给,韩愔礼貌地回答道:“刚才有位客人的红酒瓶摔了,我清扫的时候不小心划的。没事的,我现在下班了回家洗一洗就好了。”
这就是谈话的技巧了,韩愔特意提到了下班和回家,要是机灵点的一定都懂得了这言下之意。项易生是靠自己打拼的创业人,怎么会不懂,可他不知道是什么筋搭错了,竟然抓起她的手腕就拉着她走回韩愔刚刚跑下来的楼梯:“走吧,跟我回房间擦个药。”
项老板啊,要是这种小伤都要花时间上药,那我们的世界被恐/怖分子占领了你还在喝板蓝根呢。
韩愔不想与他再扯上什么关系,赶紧甩手想要挣脱他,却发现项易生这个重伤初愈的人力气出奇的大,他拽得太紧了,韩愔正常用力竟然抽不出自己的手。
韩愔已经生了些恼意:“你能不能.......”
韩愔还没开始说话,此时另一个声音随着楼梯间的门打开飘了进来:“阿墨——!我真的只是为了生意考虑才那样说的,我真的——”
安倪一身水蓝的短礼服,她的首饰,手包和高跟鞋都用了相称的色系,像是刚刚从城堡里跑出来的公主。只不过她像是急急忙忙追了过来的样子,完美的发型有点松散变形了,但其他一切依旧完美。
韩愔见到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像是找到了救星,她认清今晚自己在这酒会上的位置,赶紧往就在眼前的楼梯间出口走了一步恭敬地说:“项经理,您的未婚妻找您有事,我就先去换衣服下班了。”
谁知道项易生不理她也不松手,和平时在奥古那温柔待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冷冷地回头盯着安倪,接着她的话说:“你只在财长面前说我们要结婚了?那为什么我这位奥古的员工都知道?而且你们怎么会见过?”
安倪泄了气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她用目光剐了一眼韩愔,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去诊所接你回来的时候这位小姐也在。”
她好像犹豫了一下该不该隐瞒,最终还是被项易生的目光逼得没了心思,“当时......当时韩小姐为你输了血,感谢她的时候我怕名不正言不顺,就说是你的未婚妻。再说了这有什么不对吗,本来白阿姨就认定了我。”
项易生脸色阴了下来:“你先跟司机回家吧,把另一个司机也带走,我会自己开车回去,不用管我。”说完他便不再看安倪,紧紧拉着韩愔竟要开始上楼梯。
韩愔觉得自己和沈皓云凌翌两个又懒又色的男人待久了之后,连带着也开始对好看的女孩子颇有好感,这真是个奇妙的感觉。
她转头扫到了一眼安倪,只见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自己名贵的手包,另一只手遮住嘴巴,眼眶红红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又不想让人听到哭声的样子,真的是太惹人怜惜了。
可项易生这种可能在路上见到陌生人哭都会递一张纸的人,此时竟然完全不管安倪。他一直紧紧抓着韩愔的手腕拉她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顺畅地插钥匙,拧开门把手,将韩愔拉进房间,关上上门,扔掉钥匙一气呵成,竟丝毫不带一丝回去安慰一下安倪的犹豫。
项易生一路都很沉默,他看上去非常生气,可韩愔也不知道他大难不死的在气什么。她趁着项易生进了房间手劲略松时甩开了他的手,找话问道:“她犯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让你要这样对待她。”
项易生一进门就从边上的小茶几上拿来了医药箱——说来也巧这还是他怕自己伤口出什么意外特意准备的——他听到韩愔的问题后拎着医药箱坐到了沙发上,并示意韩愔也坐了过去。
“你坐这好好上药我就告诉你。”
韩愔觉得他像个神经病,谁稀罕知道你的破事?她说道:“我没时间。”
谁知道项易生竟突然严肃地质问她道:“那你还有工夫在这里工作?”
韩愔觉得莫名其妙,她一把打开项易生的手:“你在发什么神经?你管我工作外兼不兼职?”
项易生摇摇头,他将韩愔受伤的左手攥在自己手里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你是不是给我输了快一千cc的血?”
韩愔本以为他是在指责韩小易兼职会影响本职工作,没想到他会提这个,愣了一下一时接不上话。
项易生说道:“出院之前我向医院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们说我的伤口位置很危险,全靠及时的缝合才能活下来。所以我就问清了病历,找到了那家一开始替我缝合伤口的小诊所,想要表示感谢——然后我就知道了。”
韩愔没想到项易生这么较真,竟然还专门跑了一趟那不靠谱的乡下诊所。想到了那白大褂可能会添油加醋讲故事的样子,韩愔一阵头疼,多少预感到了项易生接下来会说的话。
果然项易生他话音一转,“韩小易,一般献血都不能超过四百cc,你是不是疯了?这种事情搞不好你也会有危险!”
他的情绪罕见的有些激动,韩愔接不上话,但她心里却顶了一句嘴。她以前伪造过一个暗杀现场,放了那活人快一千五百毫升血那人都没事,这区区医用输血,真是小题大做。
但项易生看上去是真的着急了,他迫切地看着韩愔:“这几天我一直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去公司找你,姜珍珍说你出去什么展会了,我等你你也不回公司。结果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服务生兼职?你这么需要钱吗?你直接跟我说不行吗?“
韩愔想都没想立刻反驳道:“你需要钱的时候会和别人要吗?还不是自己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