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了，扭曲了。
维持他自尊的记忆、崇敬，开裂破碎。
“澹台闇，五师兄真的这么对不起你？”
“明归平，你不爱我啊！”
“爱.......”明归平忽然涕泪交加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澹台闇眯起眼睛，从明归平身体退出去。
“你毁了洪炉大冶，毁了他们，也毁了你自己。”明归平说，“如果你就是现在这样的恶兽，我从前怎么会看重你？”
“你不看重我！别人都比我——”
明归平啪地重重打他一巴掌。
魔主朱红的嘴间流出魔血，他竟然也笑了。
明归平说：“后悔已经晚了。”
澹台闇也笑说：“后悔已经晚了。”
他站起来，用血衣包裹明归平，把污乱中的男人扶起。
明归平两腿已经站不住，身体向旁倾倒，澹台闇伸手抱住他。
天光照耀情--色、狼藉、一切罪恶。
明归平仰起头来，他去沐浴光明，汗水沾粘的青丝微微飘摆。明归平闭着眼睛，遍体伤痕的他，此时温顺又安静。
澹台闇动心去吻，明归平轻微转开头，拒绝得淡然，澹台闇定了定，没有继续。
他喉头滚动，哑声说：“明归平，你有多美，你不知道。”
明归平笑了一声。
澹台闇说：“睁开眼睛，本座要看。”
“你不值得。”明归平合目微笑，“小师弟，你一点都不值得。”
澹台闇笑问：“五师兄觉得值得的，是谁？”
明归平虚弱的叹一口气，“别问了。你，坏透了。”
澹台闇捧起他的手，在没有伤肿的地方轻柔的啄一口，平平常常的说：“五师兄就和现在一样，同我在洪炉大冶过下去，好不好？”
明归平又笑了，摇头。
澹台闇沉声：“明归平，难道打定主意不看本座？”
明归平笑：“挖眼睛，好啊。”
澹台闇笑：“可是绝不让你死，你死不掉的。你我永世共生，想一想？”
两行血泪缓缓的从明归平闭垂的眼睫里流出。
澹台闇叹气：“明归平，你还是不懂怎么享受活着。”
他温柔道：“本座继续教你。”
平原凉风吹到身上，澹台闇抱住明归平往华光府外走去。
“不要教了。”明归平平静的说，“澹台闇，我，厌恶透了。”
澹台闇笑他剩下的天真：“由不得你，宝贝。”
他自己现在是什么破碎凄惨的模样，明归平已经不去关心，妖魔们乌泱泱的站在光明之原，细碎的围观议论着。
激流声越来越近，风带着瀑布的水汽袭到明归平身上。
浓郁的魔气。
鬼使声音响起：“主人亲自攻击修身馆，擒出的剑灵小姑娘已经捆好啦！”
明归平立即睁开眼睛，看到破甲少女面无表情的站在魔剑散出的雾中。
澹台闇把他放到椅子上，自己在旁边落座，兴致勃勃的说：“宝贝，和本座一起看孽渊吞掉列缺。”
隐娘静静的看明归平，明归平也看着她。
少女人形在暗影下开始闪烁不清，忽而闪现剑体。
孽渊剑散出的红雾增厚，密密包裹隐娘。
隐娘朝明归平伸手，忽的少女溃散，化成一把缺口林立的锈剑。
澹台闇抚住明归平搭在椅子上的手，留恋的用力按了按：“这把破剑出生就晦气，连累你走火入魔重伤，给淳于依依趁虚而入的机会....没想到它现在还在，还忠心师兄。本座抓走这小剑灵时，听修身馆一个大胡子汉子撕心裂肺的叫她，‘隐娘’？”
澹台闇不悦道：“本来想让它吃羿神弓，只是以现在的孽渊不够咬下古神神器这一口，所以换这把缺口剑。啊，宝贝到现在都没有话想对本座说？”
他看到明归平又闭上眼睛，似乎去专心的听天瀑磅礴的水声。
澹台闇弯起嘴角，手指摩动明归平的手背：“宝贝，不好看么？”
明归平摇摇晃晃的站起，扑到澹台闇身上，手臂抬起锢住魔主。
他睁开眼睛，目中杀意恨火沸腾。“列缺，诛魔！”
列缺剑暴射出孽渊暗影，澹台闇身体一震，看向近在咫尺的明归平，“你.......”
血袍魔头低头看胸膛上刺进的千年剑锋，从明归平心口穿透。
明归平悲哀道：“可惜你连心都丢了。”
澹台闇一边吐血一边笑，“没有心就不会痛？五师兄真傻......”
明归平说，“跟师兄睡去吧，不要祸害人世，再折磨我了.......”
旋身倒进天瀑之下。
群魔一片乱嚎，“魔主！”“主人！”
催枯幻魔赶去，被剑刺穿的人魔顷刻消失在汹涌迅猛的乱流中。
血水从两人心口涌出，被水流冲去，像不断绽开又消亡的红黑幻花。
水下卷动着恶人的尸身，千年来由沉潜在这里的列缺剑所杀，累累堆积，在水中漂摇。
明归平抱紧澹台闇，被残剑穿透的人魔被罪人尸群围住、淹没。
澹台闇盯住明归平的脸，幽幽的说：“大义灭亲.......果然。”
明归平把澹台闇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师兄陪你，别怕。”
肩上的脑袋抖起来，传来澹台闇闷住的狂笑。
“和本座不见天日的死在水底，你就甘心？”
明归平的眉毛痛苦的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