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股热水浇灌在背心，飞溅的水滴洒在臂膀上，浑身的血液好似终于变得暖和。
“滴…滴滴…嗒嗒…”
姜添压下淋浴开关，残留在水管里水滴开始磕磕绊绊地往下落。浴室里热气腾腾，镜子和玻璃栏板上覆了一层雾，照出的人影模糊不清。
拿浴巾的间隙，姜添随意地伸出食指在雾面上落了一笔，但往后又像是觉得太过随便，便填填补补成了颗苹果的模样，毕竟他洗澡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件事。
清晰的苹果涂鸦很快又被未消散的热气再次笼住，边缘线逐渐消失。姜添换好睡衣、沥干头发上的水，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毛巾搭在肩上后拉开了浴室的门。
门外竟然格外安静，空气中还飘散着冲剂的味道。
不知道人都去了哪，三人的座谈会好像早已结束。
姜添边擦头发边走到客厅，发现林泽脱下了外套盖在身上，一个人戴着眼镜躺在沙发上举着本书看得认真。
“洗完了？”林泽余光撇见人走来，偏了偏头，把书移到眼睛下。
“你一个人？他们人呢？”
“丁乐乐和陆鸣回房间了。”林泽把书放在胸口。
姜添回头往寝室的方向望了一眼，二人的房间门都紧闭着，也都能从底端门缝看见房间内的光。像是回房了的样子。
洗完澡后嗓子有些发干，姜添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了林泽隔壁的单人沙发上，“你竟然也近视，一个多月了没见你戴过。”
“一点，不严重。”林泽重复了一遍当时姜添回给自己的说辞，接着补充道：“一两百度，就看书的时候戴戴。”
“《上下五千年》…彩绘版…”姜添看了眼林泽放在胸口上书的书名，差点被手里的白开水噎着：“为什么躺在这看学生读物…话说这种书怎么会出现在学院里？”
林泽舒服地撑了个懒腰，仰头回答：“我无聊的嘛，要问从哪来的…你也知道这群人行李箱里什么都有。”
姜添看林泽像只慵懒的猫一样，摊在沙发上没个正型，微微皱眉：“看得出来你挺无聊，快一点了，衣服也不换、东西也不整理，一个人躺在这里看儿童读本看得津津有味…”
“……”
林泽没有接话，整个客厅忽然之间异常安静。
姜添低头注视着桌上的水杯，里面的液体倒影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没有一丝波澜。
回应迟迟不来，心里空落落的，男生静止在沙发上不自觉地开始回忆自己上一句出口的话，将语气和词句放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
“我…”
想好后，姜添刚刚开口，却突然听见一阵衣服摩挲的声音，循声看去，发现林泽重新穿上外套站了起来。
林泽把书在茶几上放好，转头说：走，“跟我出去散圈步聊聊天。”
“嗯？”这个要求提出的没一点上文可找，姜添呆住了，“现在？”
“不然呢？”
“凌晨？”
“就是因为晚上才想去散步。”
姜添瞧人把眼镜塞进了裤包，行动力点满，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我会拒绝你？”
林泽已经快走出客厅，闻言回头信誓旦旦道：“我觉得吧，以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况且…”
“现在什么关系。”
姜添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林泽原地一怔，没想过姜添会从这里切入提问，一下被问得磕巴住了，右手使劲在空中划圈辅助自己说话，但一时间变得好像只会说一个字。
“就…就…”
什么关系，这应该怎么说？林泽一时间觉得很难形容。
朋友？太广泛？挚友？可姜添和丁乐乐又不一样。
姜添看着林泽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失笑，那句话问出来他自己也没想到，不如把这个话题滤过比较好：“嘴上说着出门，你怎么往里走呢？”
“哦…”林泽回过神：“我看你头发湿的，想给你拿个吹风机，要不然大晚上出去会着凉。”
姜添起身摇头：“没必要。”
“你确定？”
“体育课后身体素质有提高，包括免疫力。”
姜添看了眼落地窗外黑得浓郁的夜空，走到林泽面前拉起人的手腕就往玄关去，“已经很晚了，抓紧时间吧。”
林泽：“……”
这人怎么突然还急上了啊？！
“咔哒—”
门锁扣上，两个人眨眼间来到了室外。